御膳房里有这脑子的也不过几人,不过曹武德不打算把安弘察扯进事情里,正好两人已走到了清点场,他转移话题:“这人也算不得有本事。殿下不是想看抄家?前面便是了。这里独缺了账本和黄金,是因为贵重,昨日已连夜送到陛下那了。”
敢情我还来迟了一步。
“果然还是父皇老谋深算。”安弘察唏嘘。
被崽子夸奖老谋深算的皇帝今日早早就见过了使臣,冷着张脸把人吓了半死后,才将昨日安弘察讲的几点要求悉数提了出来。可怜的特使脑子也不灵光,一心想着要大安派兵,竟是直接答应下来了。
皇帝心中暗喜,又给特使画了一堆两国合作的大饼,才把人忽悠走。又让人把朝中重臣们都叫来,想着把事情定下来,小崽子便不用亲自走一趟了。
皇帝这厢高高兴兴地准备等安弘察回来,向小崽子邀功。好心情却在大臣们发出质疑后被果断破坏掉了。
最先表明反对的居然是李铁,他素来不是打头的性子,今日倒是一马当先:“陛下,特使的话恐怕做不了准吧?南诏情况复杂,大安又鞭长莫及,恐怕这口头上的应允做不得准。就怕届时大安动了兵,南诏若是翻脸不认人,那岂不是......”
而且就李铁的猜测,南诏新王也是个算计的主,不然也不会选个顶不住事的特使来,打的就是事后翻脸的主意。
其他大臣们也有这个担忧,蒲英文身为兵部尚书,动兵本就是他的职责范围,且他又在云南任职多年,对南诏的了解还是比其他大臣更多的。
是以他一开口说话,就吸引了全场的关注:“别的难讲,南诏王室两面三刀的可能性着实不小。这也不是他头一回干这种事了。当年不也是这么与大唐虚与委蛇的?直接毁了大唐在西南的筹划。”
这倒是与弘察昨日的顾虑不谋而合,只是继续往下扯,那就得提到出使南诏的人选了。皇帝有些不乐意:“依朕看,南诏事后翻脸的可能性很大,但只要身毒虎视眈眈一日,就是给大安制造了机会。至于动兵,不过是钱财的问题,朕早就置备好了。”
“置备好了?”户部尚书纳闷,“陛下哪来的银子?”
别人不知道,户部尚书自然是门清。育种增产的夏粮如今正在收割,秋粮还没到时候呢,这青黄不接的点,哪来的钱财?
皇帝自然不好说是昨日抄家,连夜从人家库房里扒拉出来的,说出来显得自己故意贪图这笔钱似的。
他假咳了一下:“自然是有的,你等着便是。”
皇帝不愿意说,林华书也不能逼他,只好把满肚子的疑惑都咽了下去。索幸此事与户部相关的也就是军饷,如今皇帝发了话,他就是高枕无忧地听个热闹了。
礼部尚书一听南诏的大小官员们都要来京城求学,顿时愣住了。他欲哭无泪,不是,陛下,您这和人议事前能不能与礼部通个气,真就不管礼部上下的死活了吗?
陈平姚这些日子也苦得很,先是拼了命地把太子殿下的册封大典给赶了出来,这又来了个南诏特使,后面眼见着又是一堆活,他真是觉得自己命苦。
皇帝这才想起来还有他,礼部的活确实多了不少,他昨日也忘了。
他连忙找补:“哦,届时必定是分批来的,他们南诏也不可能天天换人。爱卿这些日子是受了苦。等后面拆个部出来,专门负责外事,你们的活也轻松些。”
放在其他朝代都是有外事部门的,大安则是并到了礼部下辖,皇帝想起来安弘察提的几个议,知道外事未来几年事情多得是,便想把它再拆出来。
大臣们对这个倒是没什么异议,反正都是干活的,礼部尚书没意见,谁能说个什么来。
陈平姚当然没意见,他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呢。是以皇帝一提,他就一扫颓废,兴高采烈:“臣谢陛下恩典!陛下考虑得周全,是该拆卸出来,更便于统管。”
李铁也没什么意见,只是他对皇帝方才反驳他的一番说辞还有所微言:“身毒虎视眈眈不假,可吐蕃也在等着。臣既怕南诏翻脸,也怕南诏没骨气。若是南诏投向了吐蕃,那大安在西南就陷入了被动。三方对峙,两方联手围剿第三人,必然会打成拉锯战。届时陛下就算有再多的银子,又哪来的兵力?”
李铁这话也没什么毛病,大臣们都没和南诏交过手,照这两日特使的作风,大家顿时觉得完全有可能。
“那当如何?”皇帝不耐烦了,“这南诏歪心思多得很,不如把那火药带上,平了它再说。”
收服了就一了百了了,哪还要这么百般筹谋。
这......若不是这话是皇帝亲口所言,李铁都要以为这话是太子说得了,这父子俩的脑回路真是如出一辙:“南诏情况复杂,怕是一时间难以收服。”
蒲英文也出来反对:“南诏多山林,百姓们大多隐在山中居住,收服起来不是容易的事。且山中多瘴气,对战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蒲英文在云南任职期间在这上面吃了不少的亏,是以这话说得是真情切意。
李铁见状,便一鼓作气,继续说道:“派兵前去是自然,我大安也是有擅长在南方行军的将领士兵,届时走蜀中调兵便是。只是恐怕得派人亲去详谈,才能将局面稳定下来。”
这个想法与安弘察的不谋而合,皇帝就是不想让他提这事,是以果断拍板:“行。为表对南诏的重视,朕亲自走一趟,太子留下监国。”
反了,李铁的意思是想让太子去,也是磨练一番。
“好你个李铁!”皇帝勃然大怒,“你就是想让太子去!”
“陛下,殿下今年已是十五了。”李铁无奈,“陛下当年十五岁的时候,已独自在外处理多起风波了。”
“太子今年方才十五!你这个狠毒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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