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声男子的呼喊声,惊得郭圆圆立马睁开眼。在听清外面喊得是什么,她一把扯开被子,翻身下地赶忙往外跑。
一出去,就见到郭妈晕倒在地;郭莎莎咧着嘴哭坐在一旁;一个男人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郭圆圆强迫自己要镇定,上前两步拨开郭二丫,抬手按住郭妈的人中。
几息之后,郭妈轻嗯了一声苏醒过来,郭圆圆在男人的帮助下将她从地上搀了起来。待郭妈在沙发上坐好,她这才有时间抬头看向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哦,胖叔啊,这是……怎么了?”
胖叔,郭爸单位里处得比较好的同事,平时哥几个喜欢凑在一起,喝点儿小酒打打牌。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又聚在一起喝酒了。
“呃……今晚不是大家凑在一起吃饭么。你爸可能是多喝了两杯,不知怎地捂着肚子就晕倒了,谁叫也叫不醒,我们就给送医院去了。大夫让找家属,这不刚跟你妈一说,你妈就……”
“麻烦胖叔了。”不管父亲因为什么被送进医院,郭圆圆都得跟人家道句谢。
想了想,郭圆圆又看向郭妈,轻声问道“妈,你怎么样啊?要是可以的话赶紧去拿钱,咱们好跟胖叔去医院。”
人民医院急诊室。
一个略显年轻的男大夫放下手中的化验单,抬头看向一边的郭妈道,“检验报告出来了,病人是因为空腹大量饮酒而导致的急性酒精中毒。另外,片子显示他肝大脾大,嗯……换句话说就是患者有中度的肝硬化。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可能会发生癌变。”
“那怎么办呀,大夫,你得救救他呀。”一个癌字,犹如晴天霹雳。郭妈当下就抓着医生的袖子,声音有些颤抖地哀求着。
“家属不要着急,请听我说。病人酒精中毒这一块,经过催吐洗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待会儿点滴打完,观察一晚明天就能出院。
至于肝硬化,咱们院目前没有特效药,只能开一些护肝的口服药维持。病人今后必须要戒酒,加强营养,适当运动,还要多注意休息。”
大夫说治不了,这哪能行,郭妈刚想开口再求大夫帮忙给想想办法,就听身后她大女儿平静的声音响起。
“大夫,您说咱们医院没有特效药,那是不是别的医院有?能问一下是哪个医院吗?”
看当妈的还是一副慌乱的样子,男医生心里叹了口气。真是的,四十来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不过还好,家里总算还有一个明白人。
“嗯,针对这个病的特效药咱们医院是没有,但是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有。针剂配口服双管齐下,照你父亲这个情况可能要三、四个疗程吧。”
“那能问一下一个疗程的费用大概是多少?”
“这……你父亲的病情不算轻,检查费、药费林林总总算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夫。”
知道郭爸暂时无碍,郭妈请胖叔帮忙送姐妹俩回家。孩子还小,夜里病房没有她俩待的地方,再者明天郭爸就能办理出院,她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郭妈扶着面色苍白的郭爸慢慢地走回了家。在屋里各自学习的姐妹俩儿听到院里开铁门的声音,麻溜地起身,一个倒热水请爸妈洗漱,另一个去了灶屋,把热在锅里的饭菜端了出来。
姐妹俩里里外外不停地张罗,两口子相互对视一眼,内心是说不出地感动,他们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这一突发变故,令郭家的每个人多多少少地都发生了改变。
比如,一日三餐陪着郭爸的小酒盅不见了踪影。再者,郭妈收起嘴里的唠叨,不再因为钱的事跟郭爸吵架,每天从早到晚地坐在缝纫机前忙碌。这是她从县里的一个小工厂拿回的加工活,每车一副手套可以赚上一毛钱。
郭莎莎也不再一有机会就缠着爸妈要零花钱,每天一放学就乖乖地做作业,还主动地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而郭圆圆,因为郭爸突发的病情,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夜里辗转反侧之时,眼前总是不断地闪过那晚在医院里的画面,有爸爸惨白惨白的脸,有妈妈迷茫与无助的眼神,还有年轻医生手里的化验单。‘疗程、费用、特效药’这些字眼儿,始终萦绕在她耳边。
觉察到郭圆圆最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班主任郭老师负责任地将她叫到了办公室。问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担心她这副精神状态学习会受到影响。
父亲生病的事郭圆圆自然不会讲给老师听,只说最近可能是看书看得有些晚,睡眠有些不足罢了。
对于这一点郭老师严肃地批评了她,学习是很重要,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否则时间长了身体吃不消岂不是得不偿失。
被郭老师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半个多小时,郭圆圆再三谢过老师的关心后,挎着书包往家走。
刚到胡同口,碰到郭爸的战友常叔来家里串门。
进屋放下书包打算去帮郭妈一起准备晚饭。而郭妈却心疼她学习辛苦,说暂时用不上她,让她去堂屋给客人添个茶递个水的。
“我说老郭,你还拿我当兄弟吗?啊?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听人唠起我还不知道呢。”
“这病来得虽突然,但也没啥大事。这不,前两天去省里看过了,还开了特效药回来。放心吧,大夫说只要我好好地用药,几个疗程便可痊愈。”
“那我就放心了。”老常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到一旁的茶几上,“这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先别推辞,你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总有用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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