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归途,总有尽时。踏着戚戚荒草,拖着丰收猎物,一队人终于回到了营地。
灵唱起凯旋之歌:“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每一次,听到灵的歌声,部族的战士们就会持长矛鱼贯而出,拘礼列于道路两旁。部族里的少女和孩子们会捧着肉食争相奔来,将带来猎物的勇士们团团围住。部族里的老人们也会绥绥而至,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褒奖每一个为族人英勇战斗的勇士。
然而,今天的营地静悄悄,远远望去,仿佛有黑而淡薄的风烟飘过,间或听到了狼嚎。
“父亲!”没想到鸿竟比所有的猎手都警觉,他扭头望向少典氏雄。灵同时止住讴歌,猎手们在这一声提醒下,举起长矛弓起腰,闲散的步伐立即整齐有序,左脚迈进,右脚跟上。战歌已经徘徊在灵的喉咙里,只要吐出来,所有的猎手就能披甲上阵。
但每个人的心头都凝起冰霜,他们越发地担心起来。
营地怎么会有狼?这畜生在冻土荒原并不常见,只不过每年最热的那些日子,会看到零散狼。它们追逐逃散的黄羊而来,但很快又会消失,且不敢靠近部族的营地。
“鸿,你去看看。”雄终于发话了。远眺数百丈远的营地,在草色的尽头孤零零地矗立,东南风吹起营地的大旗猎猎作响,毡房上不是有毛毡被风掀起。间或传来的狼嚎声,成了风中唯一的旋律,怎么不见炊烟?
雄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他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不住地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但愿这不是真的,但愿这不是真的。可表面上,他还要强自镇定。他不能乱,万一发生凶险,他必须稳定猎手们的心,否则他们全会丧命。
鸿点点头,便要向前奔。忽然一只柔嫩的手拉住他的左臂。紧接着鸿就感受到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制了他。回头一看,是嫫的那张黑豹脸,绿眼睛里申请凝重:“继任者就该有个继任者的样子。万一有什么风险,你跑得过狼么?”
“什么?”
“没想好退路就前进,十足的蠢货!”嫫怒骂一声,扭头用余光瞥看一眼雄的表情,见少典氏主君并未露出不快,于是一把将鸿扯到身后,也不顾鸿踉跄着险些跌倒的尴尬,丢下一句“我去”,便化作一阵黑光,向少典氏营地的方向奔去。
仿佛就是眨眼的瞬间,人们的心都卡在嗓子眼,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营地,在心中祈祷——他们还没来得及祈祷,就听到了随风传来的叱咤声,以及野兽惨死的哀嚎声。
又过了片刻,一道黑影从营地的方向如风似梭地蹿过来,刹那已到了眼前。是嫫!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鸿却又先人一步奔上来,拉住嫫的左臂问道:“怎么样?”
看着鸿的眼睛里光芒闪烁,嫫忽然觉得有些不适,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将手臂从鸿的右手中抽出来,浑厚的豹唇抿了一下,未敢出声。
“嫫,怎么样?”少典氏雄也走上一步,关切地问道。
父子俩的目光中同样闪烁期望的光芒。可在嫫的眼中,那是一种既渴盼又恐惧的光芒,好像千丝万缕纠结在一起,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抿着嘴,沉默了半晌,直到一个声音越过少典氏父子,传进她的耳朵:“嫫,你的手怎么全是血?”
“没什么,狼血。”嫫别过头,没好气地应付哥哥榆棢。
可榆棢不罢休,他分开少典氏父子,不管这两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犹疑和惊恐,继续追问道:“狼见了豹子不怕?”
“土狼。”嫫的话让榆棢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少典部族的其他人却并不知道土狼是什么,一个个投以疑惑的目光。
事实上,所谓的土狼,在现代称呼为巨鬣狗。它们是鬣狗的祖先,但身材要大得多,相当于一头现代棕熊大小,且喜欢成群结队地捕猎,是远古人类比短面巨熊和完齿猪更不愿遇到的野兽。
然而这种名叫土狼的巨鬣狗,仅生活在黄河中游与蒙古高原之间的狭长走廊地带,以此为据点,截获南下的黄羊,和北上的驯鹿。
“糟糕了。”榆棢咂么一声,心中暗想,是什么把这群恐怖的野兽引到冻土荒原的呢?他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但这个理由让他不寒而栗,甚至不敢出口。
因为一旦出口,他可能会被立即杀死。
怎么办?榆棢困扰得眉头紧促。而这神情更加重了少典部族的疑惑。嫫看穿表哥的心思,于是说道:“土狼,是生活在冻土荒原西南方的巨兽,群居群猎,连骨头都能嚼碎生吞,因此所过之处,毫无尸骸。”
少典氏雄的脸色顿时更加冷峻起来。鸿已经按捺不住,冲了出去。跟随他的还有几名猎手,他们手持长矛,如同疯狂的野兽,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灵也唱起了战歌: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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