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濮阳城的百姓这几天算是遭罪了,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已经变成了腥臭,连阳光似乎也变得惨淡起来。
城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住在城西的赵旉一清早被老母亲叫醒,叫他起来喝一碗面粥,赵旉揉了揉眼睛,去打水洗脸,洗了一把,然后俯下身嗅了嗅木盆里的水,眉头皱了起来,井水也沾染了腥臭味。
濮阳靠近黄河,地下水很丰富,传言城下有四条暗河,只要找准地方,随便在哪打个井都能打出水来。
但也正因如此,赵旉担心一旦水源遭到污染那绝对是致命的灾难。
他又嗅了嗅木盆里的水,似乎没有那么腥了,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是空气里的腥臭干扰了他。
赵旉随便喝了点面粥就走出了家门,行前把门反锁,他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一双儿女还太小,又顽皮……
街道上的尸体已经处理完了,青石板街也洗刷过,但墙上的血迹还没有清理掉,更别提那股充斥在空气中的恶臭了。
一阵金锣声在不远处的街角响起,井台上里长正在给乡邻们训话。赵旉小跑过去,就听里长说今天他们要出城去,清理北护城河里的尸首。
众人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街道上的尸体已经很难搞了,还去河里捞尸体,那些尸体都泡了好几天了,肿胀的不成样子,想想就要吐,那还怎么捞呀。
“诸位乡邻,诸位乡邻,你们听我说。这濮阳是咱们的家呀,兵灾过后易发瘟疫,这瘟疫就是从这尸首上来的。他们当兵的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咱们能抛下这祖祖辈辈的家当吗?咱不能不管自己呀。”
大道理其实根本不必多说,自打黄巾之乱后,这濮阳隔三差五的就会遭遇一次兵灾,要不要处理尸体,怎么去处理,大伙心里都有一本明账。
所以赵旉很快就出发了。
五天前,渡河的袁军在距此二十里外的蓑叶渡被朝廷派来的夏侯将军截击了,十几万袁军被拦腰斩断,首尾不能相顾,乱作一团。
那天风大雨大,浊浪滔天。
那夏侯将军简直就是天杀神下凡,那刀子也不知道有多锋利,直杀的袁军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后来一支败退的袁军就躲进了城里,午后来的,黄昏的时候夏侯将军的人就追过来了,在北城和东城各打了一仗,然后袁军就出西门沿着河道跑了。
只有几个昏头昏脑的傻蛋落在城里做了刀下鬼。
城里的尸体那么多可不都是袁军的,有很多都是城里的平头百姓。
袁军是黄昏时跑的,官军掌灯前后追了出去。
他们这一走,这城可就空了。
所以入夜之后就有盗匪进城,他们假扮成官军的模样,踹门入户,搜财物,抢粮食,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扯到屋里去祸害,真是恶事做绝。
后来夏侯将军的军师荀攸先生到了濮阳,驱散了那些贼寇,城里的百姓就转危为安了。
荀攸先生是个大学问家,当时就说了城里的尸体要是不及时处理,一定会招来瘟神的。先生不仅是说,还亲力亲为带着大家干,仅仅只是一天时间濮阳城内就干净了。
但城外呢,除了护城河里密密麻麻的尸体,远处的旷野上,更远处的河里……
赵旉感到头皮直发麻。
干了一天活,赵旉累的双腿双手像灌了铅。
临近收工的时候一伙军汉抬了几筐杂面馍馍和一桶肉汤。
肉……
赵旉想到这个字就吐了起来。
这一天他见到太多的腐肉了。
他包了几个馒头就回家了。
老娘和一双儿女的晚饭还没着落呢。
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那把用了两代人的大铜锁打开。
院子里静悄悄的,赵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穿堂过去,在后院嗅到了一股恶臭。
他眉头皱了一下,循着臭味寻去。
然后就在柴房门口看到了趴伏在地的老娘,她趴在自己排泄的秽物里,已经气绝身亡了。
瘟疫,这是典型的瘟疫症状。
荀先生真是高人,腐尸太多是一定要引发瘟疫的。
这场瘟疫应该是一个月前南城外莲花塘畔的杀人引起的。
那次豫州吕奉先的一支奇兵在城下侦察。
驻守濮阳的袁军主动出击,一番苦战后把他们围困在城东南的芦花岭上,他们前后攻打了两天两夜。第三天,豫州兵投降了。
七十八个人被押到城下,就在城南的莲花塘畔被虐杀了。
俘虏们被捆住双手,跪下,刽子手站在他们身后,用短刀在他们的额头上划下第一刀,然后绕着脑子走一圈,伸手揪住他们的发髻,用力往上一提。
整个天灵盖上的皮毛就被揭下来了。
被剥皮的人那时候还没死呢,那凄厉的叫声,纵然是三伏天的正午也让人毛骨悚然。
袁军这么做据说是在做一个试验,军中打仗,斩首计功,但砍那么多人头带在身上肯定不利索,而割鼻子,割耳朵又不够气派。
所以有人就发明了这个法子,把人的头皮揭下来带在身上,既好看又轻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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