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说道，“以你我与太后的交情，太后肯定会愿意帮你解围的。”
其余几人都赞同地点点头。
毕竟她们除了听乔因唱过歌之外，都没有看过她弹奏乐器。
挑事的才人手已经扶在了白玉酒壶之上，准备等着乔因拒绝，就拿酒上前罚乔因。
陪在太后身边的顾兰心都担心乔因出丑，准备“教唆”儿砸向太后卖萌，说不想再看才艺。
不过，就在顾兰心开口之前，乔因站起，对太后与皇后欠身道：“小女很愿意为太后、皇后以及众人助兴，但是，在场的这些乐器，都不是小女擅长的。”
良妃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康嘉更是直接嗤笑出声，小声道：“不懂就是不懂，在这找什么借口？”
旁边的贵女们听了，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曹雯莎这个暴脾气，一拍桌子就要上前撕烂那些贵女的嘴。
不过，平阳长公主及时按住了她，低声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坐都坐不稳。”
皇后笑意不及眼底，语气温和道：“乔姑娘擅长何种乐器？我可以派人去教坊司取来。”
乔因微笑道：“箜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回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乔因在吹牛了。
箜篌是一种华丽的乐器，散发的是夺目的光彩，演奏的声音更如同天籁，帝王更是爱之如宝
但这是它的幸，亦是它的不幸。
从前朝起，帝王可能占有欲作祟，不愿意箜篌外传，所以规定箜篌只能在宫中演奏。
而民间之人，也逐渐因为箜篌制作、演奏的复杂而发展停滞。
可以说，官宦人家的姑娘都可能找不出一个懂得弹箜篌的。
乔因说她会，这让大家怎么信？
皇后温声道：“乔姑娘确定？”
她倒不是好心给乔因一个台阶下，而是觉得以乔因的性子，是死活不会顺着台阶下的。
她只是想让乔因待会儿跌得更痛而已。
“何必多此一问？”太后差点对皇后说出“啰嗦什么”这四个字，还好她刹住车了，她莫名很相信乔因，吩咐黄嬷嬷，“去教坊司，拿‘凤华’过来。”
皇后与众妃嫔呼吸一滞。
凤华可是整个皇宫最好的箜篌，可以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每年教坊司都要举行一个箜篌大赛，赢了的那个人才可以弹奏凤华！
太后如今竟然想都不想就让人把“凤华”拿过来给乔因，这不是糟践“凤华”吗？
黄嬷嬷却不理那些妃嫔心里在想什么，她只听太后的命令。
乔因道：“太后，小女想与嬷嬷一起去教坊司。”
太后点头。
众人想着乔因别是找借口逃跑就行。
良妃眉头拧起，看向才人。
才人也是一脸没法子的神情，她总不能跟着乔因走啊。
乔因走后，贵女们继续卖力表演才艺，想得到太后或者皇后的赏赐。
而乔因与黄嬷嬷一同到了教坊司后，教坊司的人都认得黄嬷嬷，就算听到黄嬷嬷要来取凤华心里很疑惑，还是带黄嬷嬷去取。
但看到是乔因拿起箜篌，手又在琴弦上拨弄了一下，教坊司教习就忍不住了，“这是凤华，不懂箜篌之人不可随意拨弄！”
……
不多时，在众人的期盼之下，黄嬷嬷终于与捧着箜篌的乔因回来了。
宫女提前摆好凳子，乔因缓步上前。
行走间，栩栩如生的凤首之上，坠着的红宝金流苏轻轻摇晃，从屋顶漏下的一束阳光，照在红宝之上还有琴身之上用各色宝石镶成的彩凤，流光溢彩。
无论见过“凤华”的人还是没见过“凤华”的人，无一不为之折服。
如果她们是乔因，都觉得值了，这样的宝物，谁不想摸一下？
想到这，又不禁蹙眉。
这样的宝物，要被乔因这个村姑给毁了。
乔因微笑着欠身，说了句“献丑”了，就坐下准备弹奏箜篌。
众人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而太后则是满脸期待。
乔因探出一个古怪的音后，平阳长公主等人直接转开视线，有点不忍心看了。
“我刚刚只是试一下音，现在正式开始。”
乔因说完，伸出一双纤细的手，缓缓拨弄琴弦。
她的手指如流水一般在琴弦之间游走，一个个美妙而空灵的音符传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
众人仿佛看到了开满小花的山野，看到了清澈的小溪，听到了流水潺潺、清脆鸟鸣，淡雅花香。
仿佛疲惫的身心慢慢得到了放松，置身于山野间，呼吸着无比清新的气息。
乔因也是万分投入。
其实她很久没有弹奏箜篌了。
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对教授夫妇致力于复原箜篌，还收弟子传承这一几乎失传的文化，乔因对传统文化很感兴趣，一看到他们的收徒信息，又是本校的，她就马上报了名。
她不但跟着教授学习演奏箜篌，还跟着学习做箜篌。
不过，她在做箜篌方面真的没有天赋，所以最后就专心学习箜篌了。
后来毕业之后，做了一期箜篌专题的视频，那就是她最一次演奏箜篌。
还好她的肌肉记忆很强，而她也从卢氏那里薅了一把箜篌，没人的时候，她会弹奏一下。
所以，今日才不至于出丑。
待到曲终段，乔因的手指放缓放轻，琴声也变得悠远悠长，像一阵风、一条小溪，逐渐远去、消失。
乔因缓缓收回手指，扶在琴身之上，缓缓起身，莞尔道：“禀太后、皇后，小女演奏完了，若觉得小女有不足的地方，请多多指教。”
众人还沉浸在乔因刚刚的琴声之中，乔因说话，太后和皇后都没听见。
还是黄嬷嬷最先反应过来，提醒二人。
太后当即拍桌，“好！”
黄嬷嬷轻咳了声。
太后瞬间变得端庄，笑眯眯道：“小乔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声不响竟然给了我们如此大一个惊喜！竟然能把箜篌弹奏得如此动听，我要好好赏你才行！”
乔因屈膝道：“太后过奖了，小女其实琴艺一般般。只是在太后与皇后身边，让小女多了几分底气，小女又沾了你们的福气，才会超常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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