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本来想继续笑的,但看到长平非常难看的表情,果断地把笑容给掐住了。
李隆基咳嗽一声,正色道:
“朝廷最擅长的,当然就是摊派啊!”
“姑姑,你只要获得皇祖母的同意,就可以向大唐各道下旨摊派,让他们每年必须推荐多少女子入朝为官。”
“各道又再摊派到州,州又摊派到县。”
“每个县都出几名女官,那全国各地的女官不都能为你所用了吗?”
长平愣住了。
“不需要考试?”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
“我的傻姑姑,你好好想想,这年头一名男子出远门都极其困难,更何况是成年女子?”
“你搞什么考试,也就是长安、关中地区的女子能来,而且还得是父母特别开明,家中兄弟也不反对的那种。”
“你上一次科举考试要录取三百人,结果录取进来多少不识字的,心里没数吗?”
“只有这种强行摊派,而且还得和地方官的政绩挂钩,才能满足你需要的人数。”
“哦对了,你还需要强行规定所有推荐上来的女子必须要能识文断字。”
“这样一来,满足你要求的别说是三百人了,就是五百、一千人,地方官们为了政绩也分分钟给你凑齐了啊。”
长平震惊了。
“原来还能这样子?”
李隆基笑呵呵地说道:
“姑姑你啊,就是被科举给洗脑了。”
“科举不是万能的灵丹妙药,也不是任何情况下都适用的。”
“科举可搞不定那些顽固的父母和兄弟们,但地方官为了乌纱帽可以搞定任何事情。”
长平哑然片刻,表情古怪地看着李隆基:
“难怪你会是金幕之中有名的败家子,你这思路也太像昏君了。”
李隆基哈哈大笑,对着长平眨了眨眼睛:
“好了姑姑,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这次不问清楚,下次你再来问,就是不一样的价格了。”
长平柳眉一竖,怒道:
“本宫是皇太女,给你点好处是可怜你,你别得寸进尺!”
“本宫要是不想给你,把你吊起来拷问,一样能得到答案!”
李隆基啧啧作声,道:
“然后被皇祖母知道,一怒之下取消你的皇太女之位?”
“我的好姑姑,你为什么不想想,皇祖母本来要杀我的,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把我丢在这里。”
“还有,你每次来见我,不会都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吧?”
“皇祖母麾下那个丽竞门是吃干饭的?我没记错的话,那玩意和大明什么锦衣卫比起来也不相上下吧?”
听着这一连串的反问,长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长平才道:
“你之前怎么不早说?”
李隆基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作为皇太女,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常识吗?”
“我的好姑姑,看来皇祖和皇祖父确实是过于宠爱你了,让你连最基本的一点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啊。”
长平哼了一声,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李隆基纠缠。
她开口道:
“那怎么保证这些摊派送上来的女子都是能用的呢?”
李隆基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大唐的每个官员难道都好用吗?”
“女子压根就没有过政务经验,一开始别说是好用了,能当一个合格的官员都不错了。”
长平怒道:
“那不就是让这些女官出丑,给天下人看我的笑话吗?”
李隆基不由扶额。
“唉,姑姑啊,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长平怒气冲冲地开口:
“你再冷嘲热讽,本宫现在就把鹅屁股塞你嘴里!”
李隆基嘿嘿一笑,坐直身体。
“姑姑,你没看过史书吗?”
长平怒道:
“你才没看过史书呢,我是皇太女,哪个朝代的史书没看过?”
史书在古代可不是给老百姓看的。
史书,那是“帝王及继承人专用参考文献”。
别说是平头百姓,就是普通官员想要看史书,难度都是巨大的。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比如在大唐这个时代,《史记》和《前汉书》《后汉书》就已经是比较普遍的了。
但那都是年代久远的“古代”所以才会例外,时间比较近的朝代则不然。
像由魏征、长孙无忌等人编撰的《隋书》,在大唐内部那是妥妥的不传之秘。
从贞观朝编撰完成以来,除了编撰者们之外,真正看过隋书的也就前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李治武则天夫妇、李旦李显,以及长平这么几个人。
除了李泰之外,都是当过皇帝或者当过太子的人。
李隆基这位皇孙都没资格看。
所以李隆基嘲讽长平没看过史书,长平是忍不了的。
李隆基不以为忤,笑道:
“姑姑,我们不需要三百个女官全部成才,只需要一个成才就行。”
“你只需要培养出一个足够有能力的女官,就像……嗯,上官婉儿这样的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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