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很黑,幽深又克制,苏软抬眸直视:“今晚就在这睡吧。”
陈弘港瞳孔一缩,背脊绷的笔直,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
“苏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软笑:“我没喝酒。”
男人冲进浴室,落荒而逃,走之前撂下一句:“我去洗澡。”
他洗的很慢,比平时用的时间多了一半,就像在专门给苏软留考虑的时间。
苏软等的都快睡着,浴室门才从里面打开。
陈弘港穿着浴袍站在门口,漆黑的眸子直直对上苏软,等她开口。
苏软没直接回答,反而笑:“愣着做什么?吹头发啊。”
似是而非的话,给了陈弘港答案,他今晚,可以睡在这边。
相比较洗澡,吹头发的动作快了很多,上床的时候,苏软正好准备躺下,陈弘港自然地帮她把枕头放平。
苏软肚子大,一般喜欢侧着睡,今天也不例外,背对男人躺下,陈弘港关灯,在她身后面对她躺着,套着睡袍的身体很小心,没碰到她半点。
黑暗的房间里,床上两个人都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后脑勺的视线想忽略都忽略不掉,过了一会,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磁音:“我能不能摸摸他?”
“当然,他也是你的孩子。”苏软往后挪了挪,后背在快要碰到他时停下。
这个动作给了陈弘港很大鼓舞,他紧贴过去,把手从苏软脖颈下伸过去,另只手抚上隆起的腹部,她穿的睡衣,衣摆往上滑了不少。
男人把衣摆扯下去,隔着薄薄的布料轻手放上去,粗粝手掌在上面轻轻抚摸。
苏软又想叹气,这人现在胆子倒是变小了,都躺一张床上了,搞的跟个男德典范似的,摸个肚子都还得隔着衣服。
她直接把衣服往上扯,属于男人的皮肤触感直接碰在肚皮上,陈弘港怔了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头埋在她后肩蹭了蹭。
小家伙似乎知道有人在摸他,调皮的踹了陈弘港一脚,男人笑出声,在原地逗小家伙玩。
苏软眉头紧皱,小东西力气还挺大,直接把她给踢疼了,没等开口让男人别逗了,肚皮又是一脚踹过来。
怀里的人“嘶”了声,陈弘港立马把手从肚皮拿开,撑起身子,紧张问:“踢疼了?”
苏软翻了个身平躺,在黑夜中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没踢就不疼了。”
她拍拍他小手臂:“睡吧。”
陈弘港躺下,面前的人又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
“他经常闹你吗?”陈弘港问。
“也没有,今晚是第一次。”
男人“嗯”了声,安静片刻,陈弘港滑动喉头:“在华国那次,苏梦之和段知同如果没死,我们的结局是不是会.....”
“更好”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陈弘港就被凑近的呼吸封住。
她吻的很轻,一点点试探,男人有些僵硬,不只是柔软的唇瓣,腰也被她伸过来的手搭住,睡袍下赤裸的腿也被她伸过来压住。
他始终没反应,苏软离开:“很久没接吻,忘了?”
“苏软,知不知道.....”
“知道。”苏软打断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吻重新落下,这一次换成陈弘港主动,压抑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瓦解,他把人抱的很紧,双腿也紧紧纠缠住,腹部却始终轻轻挨着,没压到她。
他扣着人后脑勺,牙膏的清香一点点过渡给苏软,霸道却不粗暴,甚至带着几分怜惜。
升腾的温度在被窝里,最终,陈弘港松开她,没再进行更多,将人抱着:“睡吧。”
埋在胸口的人呼吸比孕前重了点,喷洒在衣襟凌乱的胸口,热热的,陈弘港想,如果能一直抱着她睡觉,死也值了。
良久,陈弘港听见一声闷闷的“是。”
一个简单的字眼,将男人的心脏彻底撕碎,她在回答他之前问的那个问题。
死了的人没办法在活过来,他好像也没办法再继续陪着她。
苏软熬不住深夜,没过多会就睡着了,抱着她的男人却睁眼到天亮,不舍得闭眼。
两个半小时后,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不算明亮的光线从窗帘上下缝隙溜进来,陈弘港才看清她的样子。
她睡着后不太爱动,依旧保持在他怀里的姿势,男人垂眸,睫毛成扇形垂在眼睑,唇瓣微微张着,睡着的样子乖巧极了。
他伸手,隔空描绘她五官轮廓,猩红的眼眶有些发热,陈吻了下她额头,随后轻轻把充当枕头胳膊抽出来,动作轻柔下床穿衣。
等走到门口,手刚打上门把手,就听见身后的声音:“去哪?”
声调有点冷。
陈弘港回头,床上的人正坐起来靠着床头。
去哪他也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再回研究所继续被她关着。
“回研究所去。”苏软对上他,脸上没半点昨晚温存时的柔和。
他以为经过凌晨之后,她是默认放他离开的。
刹那间,陈弘港反应过来什么,僵着背脊,走过去站在床沿一字一句问:“你故意的?”
昨晚故意留他,故意放烟花,故意让他摸孩子,故意让他抱着睡,就为了在片刻的极致温存后,快速翻脸,再将他打入无尽地狱。
苏软抬眸,语气坚定:“是。”
“我觉得这样会让你更痛一点。”她说:“你也别自作多情觉得是什么恨,让你痛苦这一点,已经埋在我骨子里,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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