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睡在茅屋中的江柳格外安宁,这么多年来,江柳第一次真正地完全放下身心,安心入睡。
半夜,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到旁边有一个柔软的身体。多年的紧张生活,让他浑身的肌肉马上紧绷起来,差点真气爆发,紧接着他就放松下来。
他知道旁边的人是谁,面对这种他早已心知肚明的温柔,江柳没有拒绝,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也深深地被这只可爱的小鹿吸引。
对于江柳来说,他不愿意采取主动,因为更深层的内心矛盾。可是现在他只是想靠近这柔软的身体,表达自己的喜爱。
小鹿让它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温柔似水。
黑夜中,江柳感觉有些惭愧,他说,“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
“你肯定会离开你,你不属于这里。”江柳没有想到小鹿会这样说。
“可是,可是……我……这样你不觉得不太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现在喜欢我吗?”
“当然。”
“这不是很好吗?现在的你喜欢我,现在的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非常开心。”
“可是我离开了,你……”
“你有自己的事情,而且你最终肯定也要离开,只不过早晚而已,这也没有什么。”小鹿说出这样的话,江柳一时不知这是小鹿的心里话,还是他在安慰自己。
“可是……可是……如果有孩子怎么办?”江柳迟疑了半天,还是把心中最大的担忧说了出来。
没想到江柳的这句话,却引来小鹿止不住的笑声,她笑了足有一炷香功夫。
“你们人族太有意思了,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事情啊,生下来养大就好了,这有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们族人会互相照顾,大家会帮助我抚养这个孩子。”原来是小鹿觉得江柳的想法太可笑。
“你们的小孩都是妈妈带大的吗?可是你……”
“没错,我们鹿族,还有很多部落,小孩都是妈妈带大的,而且有时候,我们也不确定小孩的爸爸是谁。我的妈妈是部落的巫师,她救过族长的命,妈妈死后,族长为了报答她,就做了我的爸爸。实际上,他并不是我的爸爸。”
小鹿的话,让江柳有一阵迷茫。他甚至开始有一点嫉妒。因为他知道他走了之后,小鹿肯定还会有别的男人,他嫉妒的是那些小鹿未来的男人。
“小鹿,我说……我是说……将来如果有了孩子,我可以来看看他吗?我可以来看你吗?”江柳迟疑地问,他不确定这样讲话会不会冒犯小鹿。
“当然你可以回来看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能看呢?你也可以来看我,但是我不敢保证,那时候我还喜欢你。所以那时候我不一定保证喜欢和你做现在这样的事情。”
小鹿的回答既让江柳欣慰,也让他有一点揪心。
“听说在你们人族那边,如果男女之间做了这样的事情,从今以后就只能跟这一个人。如果跟别的人会让另一个人发火,甚至还会动武,真是这样的吗?”
对小鹿这样的提问,江柳实在无法回答。在九州,尤其是贵族,对这样的事情看得重如山岳,如果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何止会动武,也许会引发两国大战吧。
强者或者说上层对女人的占有欲望是如此强烈,一旦他们确定这个女人属于他,那就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他们是真的爱惜这个女人,还是把这个女人当做自己的财产呢?
在那一瞬间,江柳原来的价值观差点崩塌。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觉得天经地义的事情,并不是理所当然。在这天下,有人过着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生活,而且他们似乎过得更加幸福。
小鹿温热的身体又靠了过来,这让江柳把头脑中的想法挥了出去,只想活在当下。
江柳在鹿族部落待了足足十五天,他每天就是在小鹿的温柔和内心的矛盾中度过的。
他也在一直思考如何对待玄塔这片真正的世外桃源。
在鹿族这里,他看到了理想中的平等,看到了族人之间的互助。这种平等和互助带来的是内心的安宁和极强的安全感。
江柳甚至想永远待在这里,不再返回星火军。可是他一想到玄塔边境那两万多颗人头堆起的京观,一想到自己是星火军的大将军,他就知道这仅仅是他的幻想而已。
他现在非常疑惑,既然这里的妖族过的是如此安宁和平的生活,为什么他们愿意在玄塔的带领下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也许这个秘密与玄塔有关,所以江柳本来是不想惊动玄塔这位神秘大妖,现在看来,如果不见到玄塔,就无法解开这个秘密。
这天晚上,江柳告诉小鹿,他要离开了,小鹿也有些悲伤,但是没有那种生死别离的歇斯底里。
小鹿将自己颈上的兽骨项链摘下来,递给江柳,江柳明白,这是小鹿留给他的爱情纪念。江柳身上没有这样的特殊物品,可是他有了一个想法,他让小鹿取来一张兽皮。
江柳运用真气,使用他拙劣的笔法,在兽皮上画了他记忆中自己的房间。兽皮上的画法颇有那位割了耳朵的绝世大家风范,这让小鹿惊喜不已,她看着画面上简单线条刻画的物品,问这问那。
江柳耐心的给他解释,这一解释往往就牵出更多的解释,于是整个晚上两个人就围着这张兽皮。小鹿问,江柳解释,小鹿再问,江柳再解释。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两人乐此不疲。
第二天一早,鹿族族长鹿抗带着江柳离开部落。这是江柳向陆抗的请求,让他带自己面见玄塔。
江柳也向鹿抗表露了自己星火军首领的身份,没想到鹿抗非常镇定,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可是当江柳请求面见玄塔的时候,鹿抗却劝江柳,说去见玄塔是有危险的。江柳询问原因,鹿抗却不愿意多说,只是询问江柳是否确定要去见玄塔。在得到江柳肯定的答复之后,鹿抗就答应带江柳去面见玄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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