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藏头露尾,出来!”
尚从义不见人影,顿时心下难安,将短刃横在胸前,满心满眼皆是戒备。
就在他搜寻来人之际,脑后陡然破空声起,他只觉后心一阵剧痛,脚下顿时站立不住向前扑倒。
待他稳住身形回身去看,却见不知何时房顶上已坐了一人,而张迎秋也被对方揽在了怀里。
来人一身红袍,面容精致,柳叶眉,丹凤眼,明明是个男子,一举一动却都透着股妩媚之感。
“你是何人?”尚从义稳了稳气息,出声问道。
“解无忧。”男子轻蔑一笑,声音阴柔中透着股不屑。
这个名字一出,却教尚从义面色大变,瞪着解无忧惊疑出声道:“无忧公子?!”
解无忧,玄天宫少宫主的侍从,亦是一手创立血杀楼的无忧公子。
对于此人,尚从义是闻名已久,只是不曾见过罢了,未曾想竟是这样一个年轻且有些怪异的男子。
令他不解的是,血杀楼被剿灭,按说解无忧应当回返玄天宫向他主子请罪才是,怎会此时出现在成都。
至于解无忧会出手救下张迎秋,他倒不觉奇怪。
张迎秋一直认为只有玄天宫才能重振圣门的荣光,其人从来都是玄天宫的拥趸。
就在尚从义迟疑之际,解无忧轻笑一声,说道:“我圣门虽行事不拘小节,却也未曾有过弑师之举,化外蛮夷就是化外蛮夷,不服教化。”
闻言,尚从义冷哼一声,心中升起戒备之意,问道:“你待如何?”
解无忧瞥了怀中昏迷的张迎秋一眼,这才看向尚从义,笑道:“不如何,清理门户之事某家没兴趣掺和,只是张掌门于某家还有大用,却是不能就这么死了。”
话落,解无忧一瞬不瞬地盯着尚从义,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等着尚从义的答复。
尚从义心中暗自揣测解无忧之言,只当他是因为血杀楼覆灭一事,欲凭借救下张迎秋一事减轻罪责。
这放在别处也就罢了,皆是圣门弟子,他也不是不可成全。
只是今日要杀张迎秋的却是他尚从义,弑师之举已成事实,别说圣门内部如何看他,便是事后张迎秋寻他报复,他也是有死无生的。
然而,从解无忧的先前那一掌来看,他自问不是其对手。
念及此,尚从义顿觉进退两难。
见其迟迟不语,解无忧笑意渐渐收起,丹凤眼微微眯起,其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
如今成都内外遍布玉麟卫的暗探,他可不愿在此与尚从义争斗,惹来了玉麟卫他也不好脱身。
但若是尚从义不识抬举,他也不得不出手,张迎秋于他主子而言尚有大用,绝不能死在此地。
感受到解无忧愈发不善的气场,尚从义心中一凛,眼神游移片刻方才笑道:“在下无意与玄天宫为敌,无忧公子既然发话了,在下自当遵从才是。山水有相逢,今日就此别过!”
一来他不是解无忧的对手,二来他也想到了成都内外眼下的情势,担心惹来玉麟卫关注无法脱身。
是以,话头刚落,他便头也不回地飞身离开了小院,唯恐解无忧反悔。
盯着尚从义远去的背影,解无忧面露哂笑,又瞥了一眼怀中的张迎秋,这才带着人翻身远去。
离开小院后,解无忧并未觅地躲藏,而是直接到了东门。
远远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便迎了上来,一身铠甲齐装整备,一举一动一看便知是老于行伍之人。
此人正是益州都尉时勇,打眼一看却是一脸正气,手按宝剑,威风得紧。
解无忧瞥了时勇一眼,背着张迎秋走上前去,并未说话,径直便向城门走去。
时勇只在二人错身而过之际冲解无忧微微颔首,旋即抬手示意身后兵马放行。
就这样,解无忧大摇大摆地带着张迎秋出了成都城,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待其走远,时勇的副将方才靠上来,悄声问道:“都尉,此人是谁?为何轻易便放他出城了?”
闻言,时勇只瞥了副将一眼,冷哼一声,回道:“不该问的别问,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副将身躯一抖,顿时不敢再问,讷讷地退到了一旁。
就在城门再次关闭之际,王崇义也率两百玉麟卫赶到了。
见此,时勇眉头一皱,朗声喊道:“王校尉不在城中平叛,来此作甚?”
王崇义抬手止住兵马,上前几步方才喊道:“城中乱匪已平,不知时都尉此时聚兵东门又意欲何为?”
“本都尉得报,东门外有叛党作乱,故而聚兵于此,以防不测!”
时勇的答复令王崇义找不出错处来,的确,成都城外还有一批人正在四处作乱,只是他并不知晓是在东门还是哪里。
不过,王崇义并未纠结于此,他此来只是盯住时勇这千余兵马即可,实情如何待诸事平息之后自有分晓。
他还记得云绫的吩咐,当即喊道:“元大都督即将清醒,时都尉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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