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的事儿不好管。弟兄五个,一个个粘上毛就是猴,谁也不愿意吃亏,不愿多掏一分钱。加上几个娘们儿又搅和在一起,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倒出来,老大和老二拼命,老三上吊老四跳井,从侯黄氏倒头停尸开始,一直没有清闲过。
刘汉山和马高腿拉下脸,让弟兄五个均摊钱财,事后均分账单。用谁家的柴米油盐酱醋都记账在册,最后一起算账减扣。那一会儿,似乎如仇人相见,不见一点同胞亲情。刘汉山和马高腿气得几次大骂侯家兄弟不要面子,几次差点动手。
不是这俩人站台操持这事儿,侯黄氏还会像他男人一样臭在床上,生满蛆虫。
出殡那天,天空晴朗,热得如炒黄豆的砂锅热土,脚不能连地。
指使客陈石头刚喊一声“起灵”,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块床单大的云彩,对着侯家门前如泼水般的冲泄,侯黄氏的纸扎的罩子车马小鬼钱匣浇得稀烂。亲戚邻居站在两米外的圈外,头顶阳光,衣服一点不湿,半点雨星不沾。侯宽弟兄几个孝子,只能站在圈子里挨揍。
侯宽满心怒火,刚一抬头,一个闪电如曳光弹一般精准,奔着侯宽脑袋飞流直下。侯宽拿手里的鞍仗一挥,吸引了曳光弹,一声雷炸,侯宽手里的鞍仗化作千万条火柴棒,侯宽满脸木屑,满脸灰土如同戏台上的黑脸包公。
雷声响过,侯宽直挺挺倒在地上。他恶声恶气地高叹一声:“雷公又劈我,老天爷惩罚我,我做了亏心事儿太多了。”
刘汉山这几天不在家,是真有事儿。张德祥派人叫他去县城,和他商量,让刘汉山担任副县长。
“我可是三顾茅庐了,刘备当年请诸葛亮也不过如此。”张德祥说。
刘汉山坐在张德祥的县委书记办公室如坐针毡。他感到现在和张德祥在一起,没有了以前的随意和亲切,总感到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把他们隔开,和他渐行渐远。
“以前他是土八路,我是大管家,一个锅里搅马勺,就没有这种陌生的感觉。”张德祥执意让刘汉山出山,除了刘汉山的革命资历,必须给他一个交代,他更需要一个懂农业生产得力的助手,帮助他在兰封县干出一番事业。张德祥心里有一个隐秘的秘密不说,他今年临近60岁,需要刘汉山的势力给他强有力的支撑,才能保证他在兰封县平安落地。他敏锐地嗅到,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正在县城弥漫开来。
他以为是县里领导们面和心不和,在政坛搞些事情,后来感觉不光兰封县如此,全省或全国都是如此。他开始为自己精心设立一个政治上安全堡垒,刘汉山就是重要的一个环节,或者一个重要的关隘。他在防备着有人会在你不防备的时候背后来一刀,让你不知道怎么死的。有刘汉山站在他背后,他至少不会腹背受敌,能保证自己安全退休回家颐养天年。
侯黄氏的丧事完结后,刘汉山走马上任,担任县里负责农业的副县长。按照张德祥的话说,他是农业专家,给地主当管家能种好几千亩地,也能给兰封县当好管家,种好县里的几十万亩土地。
刘汉山坚信自己能当好这个副县长。“不就是管种地吗,我比猫画虎也能干好。”
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他不知道,他种庄稼是行家里手,当管家也很出色,他在官场混,和张德祥这些官场老油条厮混,如同在豺狼中觅食,刘汉山那两把算子未必耍得开。
县里推行农业生产互助合作,遇到了难啃的骨头。几乎每个村里的地主富农,都不愿意把自家的牛羊马车交出来给合作社。县里派工作组到村里做工作,遇到了多方威胁。夜里被砸闷砖,敲闷棍的事儿不断传来。有些工作组成员暴露了家庭住址,第二天祖坟被挖,大门被泼粪火烧。工作组人员在家不敢出门,下乡不敢进村,农业合作社眼看就要流产。张德祥参加省里会议,就农业合作社这项工作迟缓不前受到省里领导的严厉批评。
张德祥一肚子委屈。他是村里走出来的领导,知道那些家境富裕的村民们,一辈子省吃俭用才攒下那些家当,心肝宝贝一样的牲畜,如今你让他白白送给合作社,等于辛辛苦苦半辈子的家业给掏空了,如挖心割肉般心疼。可是,这是省里的决定,也是中央的政策,张德祥心里有看法,可是还得热情洋溢地贯彻。“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这是领导交代任务时常说的一句话。
县里开会,研究部署负责这项工作的县领导。那些县长副县长书记副书记们,知道这个活儿麻爪,仨虱子榨不出二两油,都低头抽烟不语。只有刘汉山笑眯眯地看着张德祥,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憨厚面相。张德祥心里有谱,原来他遇到难题没有得力干将,现在有了刘汉山,这个已经不是问题。看到大家不说话,张德祥心里想,这帮兽养的,有点鱼饵大的好处,能把尿罐子打烂。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把头缩进肚子里。没有你们这些张屠夫,老子吃不了带毛的猪。他看也不看众人,眼睛盯着刘汉山说:“你们不吭声,我就点将,这个工作由刘汉山负责落实。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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