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是姓顾?”
马子、马辰二人,已到房外连廊外候着。
毕竟还是月见闺房,两个大男人杵在这里,甚是不便。
风初夏三位女子,仍有些体己话要说。
“唉,妹妹说笑了……”
“我哪配有甚姓氏……”
老鸨似有不愿回忆的往事,话语说了一半,站了起来。左右查看,似在寻找。
忽而笑容满面,俯身从一处暗格里,拿出一封包装完好的茶。
老鸨依然小巧玲珑的鼻翼,轻轻凑上去闻了闻:
“我就知道月见,定是藏有好东西。你看,这不就是嘛!”
“妹妹,今儿个有口福了。来,一起尝尝。”
“哼!妈妈,果然是偏心。我这点东西,可是花了好些水磨细碎功夫,这才有的一点点呢!”
嘴上一个劲的小小抱怨,月见却主动在一旁,开始了生火煮水。
风初夏见老鸨不愿提及过去,知趣的不再追问。
女子在家从父姓,出嫁随夫姓。这是贵族。
平民女子,自始至终,全无姓氏。
贱民女子,一切名号都是代号。
风初夏,孟浪了。
“风姐姐,妈妈叫白芷哦。记住了吗?嘻嘻。”
“白芷?白芷……白纸……”
风初夏心里略有些发疼。眼睛盯在月见忙碌煮水的身姿上,陷入了沉思。
“我见妹妹万事亲为,为何不请个门客幕僚参谋一二?”
“我观白芷姐姐颇有些才华手段,不若过来助我?”
二人一问追着一问,各自又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月见姑娘已然将茶水煮好,分别为二人一一烫杯时。白芷终是叹了口气。
“妹妹不知。非是我不愿追随,我这女儿姐妹众多,龟公护院乐师诸事繁杂……又受太守和司理节制……”
白芷,一个才将将三十有余的弱女子,却能将一座偌大的青楼,管理的井井有条。
能没有点才华手段与毒辣眼光吗?
风初夏只得微微跟着叹息一声。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风姐姐,不是已经许我妈妈,三百披甲俸禄了吗?”
“怎么风姐姐,还怕我们拿钱不办事?”
又是月见适时的一句插话,打破了现场的沉闷。
风初夏眉头一舒,可不是嘛!
自己本就是要成立一处情报暗探机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岂可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白芷姐姐勿怪,是风初夏鲁莽了。”
“听姐姐意思,可是有合适人选?”
风初夏忙站起,以晚辈之礼,向白芷庄重致以歉意。
“妹妹这是做什么?”
“莫不是想,折煞我等?”
“快过来,坐好。”
白芷一见风初夏如此郑重,心里早就肯定了风初夏值得托付终身!
她慌忙将风初夏,只行了一半的礼,强行打断。
“我有一妹妹,亦本是清倌人……”
“她有一相好,才华横溢。奈何出身下九流,不得赏识,恩科无路、举荐无门……”
“后遇一世家恩客……本想牺牲一二,换相好一点仕途……唉,至如今,已是红牌红倌人。”
“如果妹妹,不嫌其出身低劣,我想……”
果然,古人门第观念浓厚,就连见多识广的白芷,也是顾虑重重。
“姐姐可否引荐一二?”
不待白芷说完,风初夏便直接同意了此事。
什么上下九流,风初夏的心里只有出身不分贵贱,人格尊严统一平等的观念。
白芷心里的一点顾虑,终于放下。
风初夏当真是,不拘一格的少有之人。
此事说干就干。
不等茶水茶汤变得清淡,有些惊讶的白芷,立即拉着风初夏,就要往外走。
风初夏也只好随她。
可见此被举荐之人,应该有些拿的出手的不凡之处。
“妹妹,楼下那癫狂痴傻疯癫之人,就是我要说的人了。”
大厅二楼之上,白芷手指厅下一年轻公子。
风初夏顺着白芷手指,饶有兴趣的看了过去。
确实有些放浪形骸了。
只见此人,年纪轻轻的就衣衫不整,发髻散乱。
一手拿酒,一手拨弄琴弦,嘴里还唱着什么?
厅中吵闹,风初夏听的不甚真切。
忽而旁边一女子声音传来,一首小曲配合厅中男子一张一翕,唱了起来。
声音委婉动听,不输于……甚至还略强于月见姑娘的嗓音。
“落寞客家子,日日感秋头。
一梦三万里,梦帐有封侯。
瘦马孤剑,雨滴寒沟。
朱门风流终有尽,不待华发空有愁。
……”
一曲唱毕。
厅下公子哥,竟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未开刃的表演佩剑来,旁若无人。
一招一式,摇摇晃晃,醉里舞剑,剑式繁杂。
风初夏不懂舞剑奥义。厅下围观之人倒是喝彩不断。
乐师似有所感,纷纷加入进来。
破阵曲?!
风初夏一愣,宫廷曲!
这小子……感染力还挺强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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