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带着衙役们来到山地,向他们展示着她做下的措施:
写着两排大字的警示牌,还有围了两圈的竹栅栏。
林久看着警示牌,也是松了一口气。
“南神医,有了这个,最起码就能证明您种的是药材,且早有警示,无意害人!”
南枝点了点头,心下安定了几分。
等着林久派人将警示牌撤下取证,一行人方才启程去镇上。
一路惴惴,到了县衙,南枝反倒坦然了。
上了公堂,便见一老妇正跪于堂下。
而高坐公堂之上的,却并非关县令……
县丞见南枝不跪,猛地拍了惊堂木。
“堂下何人?既上公堂,为何不跪?”
南枝攥了攥拳,虽然不想屈膝,但毕竟身处古时,只能入乡随俗。
“民妇南枝,是山地户主元陌的妻子,那块地,也是我在打理。”
县丞闻之轻笑:
“哦?既如此,谋杀张王氏之子的人,就是你了?”
跪在地上的老妇听了,便要往南枝身上扑,却被跟在南枝身后的林久按住。
“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孙!是你!小贱人,还我儿命来!”
南枝却眉目一横,拒不认罪!
“大人何出此言?为何不经审理便草率定罪?”
县丞眉毛一飞,阴恻恻地看着南枝。
“愚昧妇人,你敢污蔑本官?”
南枝攥紧了拳头,很是不服。
“大人既不查证她的证词,也不询问我可有辩驳,贸然定罪,岂非草率?”
县丞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妇人衣着普通,谈吐却不凡,逻辑也清晰!
可那又如何?
上了这公堂,死生便都由他说的算!
一拍惊堂木,蛮不讲理,仗势欺人——
“构陷官员,我看你是活腻了!来啊,给本官教教她公堂上的规矩!”
押着老妇的林久闻之一惊,慌忙跪地求情。
“大人息怒!属下有证据呈禀,此案恐怕还有隐情……”
“林久?你当堂偏私,本官有理由怀疑你与这农妇有奸!”
“大人!”
林久拳头攥得死死的,恨得眼珠都红了。
县丞却毫不在意,随手写下惩罚,扔下刑牌:
“两个人一起罚——各打二十大板!”
南枝要被这人气死了,手里悄然攥了一把粉末。
要想动她,可得先吃点苦头!
气血上头,她有些忘了心中顾虑,只想着……
不能平白被狗官欺负!
然而,声音刚落,堂外就传进一声轻笑。
随之,公堂两侧的衙役,齐齐跪地行礼。
原本堂上坐姿随意的县丞也急忙迎过来。
“县令大人,这么晚了,怎么惊动您了?”
关县令却并未理会他,径直走向了南枝。
“南神医,救命之恩,本官还未亲口谢过!”
南枝惊诧了一下,回首,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
刚还嚣张放肆的狗祟县丞,顿时呆愣原地,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又听闻南枝不慌不忙地轻声应道:
“治病救人是医者职责,关县令不必挂怀。”
关县令闻之,双手扶起南枝,爽朗一笑。
“南神医医者仁心,您且看看本官恢复得如何?”
“关县令为官清廉,天必佑之,贵体……恢复得极好。”
南枝快速打量了他一下,客套说道。
关县令点了点头,坐上公堂主位。
睨着仍旧呆若木鸡的县丞开口道:
“南神医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宜受其跪拜,且理应避嫌。故而……”
关县令低了浓眉,笑眼中意味颇深。
“此案便由县丞继续审理。”
县丞慌张地抹了抹额上虚汗,眼睛偷瞄着面色不善的关县令,心虚地思忖。
难怪这妇人这般善言谈,竟是位女医,还救过关县令……
啧,这可如何是好?
因着今日的案子是两条人命的重案,他贪功未曾上报。
本想胡乱找个人坐实谋杀罪名,占功领赏的。
却不想,竟算计到了关县令的救命恩人头上!
而如今关县令又把案子交给他审,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刁难试探吗?
眼下,这案子定罪也不是,不定罪也不是……
狗祟县丞咽了咽口水,瞧瞧堂下的南枝,又瞅瞅关县令,只觉得被架在了火上一般。
连连擦汗,想找借口将这烫手山芋扔回去,却被关县令按下。
“县丞安心办案就是,不必顾虑我,我相信南神医不会伤人。”
这话一出,县丞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侧首。
而堂下老妇,听见话音后,又开始哭天抢地。
“我那三岁小孙儿……我那正值壮年的儿子啊……求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
县丞被她哭得冷汗涔涔。
颤巍巍地接过惊堂木,“啪”地一拍,壮着胆子喝道:
“堂前肃静!”
“威—武——”
左右水火棍齐齐震地。
老妇终于止住了哭声。
只恶狠狠瞪着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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