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老六想的是如何从齐烨那整点钱儿花花,大殿之外,有个人却是恨不得给齐烨送去钱财让世子殿下花花。
“得是个县子吧,少说也得是县子吧?”
历来注重官员仪表的喻文州,手都哆嗦了,和个痴呆儿童似的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一旁的赟乘泰略显嫉妒的说道:“县伯,少说也是县伯。”
“真的吗,我儿当真可以凭借战功成了县伯?”
喻文州不断吞咽着口水,一边走,一边直勾勾的望着赟乘泰。
“大人您可不能糊弄下官,斌儿当真能成县伯?”
赟乘泰都服了,好像这事他说了算似的。
不过这么大的战功,生擒敌方大将,又策反了敌方大将扭转整个战局,县伯,的确只是最低起步。
“城书啊。”
赟乘泰挥了挥手,让周围的户部官员先行出宫,止住了脚步。
“原本这是你喻家之事,城书你的私事,可有些事,老夫不得不说。”
“老大人请讲。”
“这官场的险恶,你知晓,这人心的险恶,亦知晓,你本就出身显赫,将来成就不在老夫之下,旁人巴结你,巴结你喻家,奉承你,奉承你喻家,不知多少人愿为你这户部左侍郎卖命,可为何如此,你比本官知晓。”
喻文州神情微动,躬身倾听。
“今日并非是陛下首次夸奖你儿,老夫断言,这也不是最后一次你儿对大康立下功劳,假以时日喻斌之名必然传遍国朝,可你知这是为何吗,可你知这当真与你这户部左侍郎,与你喻家有关吗?”
“下官岂会不知,是世子殿下…”
“听老夫说完,这些你是知晓的,那老夫就说说你或许不知晓的。”
“下官洗耳恭听。”
“世子殿下收你儿喻斌为徒,并非因喻斌是你喻文州之子,并非因他出身喻家。”
“老大人说的是。”
喻文州苦笑连连:“起初下官倒是颇为防备,亦不赞成,还想着即便世子殿下不开口,旁人也会顾忌他弟子喻斌是我喻文州之子,喻家之人,可如今再想,下官可谓是贻笑大方。”
说到这,喻文州正色道:“待他日喻斌功成名就之时,旁人提及喻斌,下官定会说喻斌是我大康幽王府世子殿下得意门生,而非我喻文州之子。”
赟乘泰露出了笑容:“这便好,你是豁达之人,如今喻斌与世子殿下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关外之敌,看得见,关内的敌人,世子殿下未必看得见。”
“老大人是指…”喻文州瞳孔猛地一缩:“尚书省!”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莫要叫天下人以为你喻文州是忘恩负义之辈。”
喻文州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老大人安心便是,尚书省倘若再敢对世子殿下出手,我喻家…”
“错,是户部。”
“老大人您…”
赟乘泰哈哈一笑,背着手继续向着宫门外走去。
“衙署中待的久了,城书也要多在坊间走动。”
“大人的意思是?”
“观瞧观瞧,看,京中,可有胆敢再瞒报税银商贾…”
“观瞧观瞧,看,京中,可有勋贵或是勋贵之子胆敢再策马冲撞百姓之事…”
“观瞧观瞧,看,京中,可有朝堂官员再敢为地方官府遮掩瞒报税银之事…”
“观瞧观瞧,看,京中,可有番馆使节提刀跨马对京中百姓任打任骂之事…”
“观瞧观瞧,看,京中,可有工部官员胆敢再对工料、营建、土木上下其手之事…”
“观瞧观瞧,看,京中,兵部典调军马所需钱粮少了几成,所供军马哪里还有以次充好之事…”
“观瞧观瞧,看,京中,这些又是因何改变,因何人而改变。”
赟乘泰露出了某种欣慰的笑容:“我户部统管国朝钱粮,不假,可我户部为何要统管国朝钱粮,为的是国朝盛世,为的是百姓安居乐业,为的是朝廷皆是能臣干吏,国朝兴,户部兴,百姓兴,天下兴,齐烨,为的是兴,我户部,何尝不是为了这兴,你有青云之志,也在这兴之一字,老夫虽是年老体弱,却也有残年之志,既皆有志,我户部,你喻文州,与齐烨又如何不是志同道合之辈。”
“学生…”喻文州站住了身,朝着赟乘泰深深施了一礼:“受教。”
“那便好,莫愧本心,持凌云之志,与志同道合之人,行兴盛国朝之事。”
…………
南关。
利益,需要站队。
信仰,不需要站队,志同道合之辈即便相隔万里,亦会为了同一个目标奋勇向前,相互扶持并肩前行。
就如同此时的南边关,越州城头上了,除了白修竹外,一群将军们和做贼似的缩在角楼里,窃窃私语着。
“大帅究竟成不成啊。”
常霖已经没了耐心:“这都过去两日了,大帅整日巡城、训营,问的也是新卒之事,也未见去南野寻世子爷啊。”
“是啊,急煞本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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