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为。
要么说人家是T1喷子呢,直接给孟子的话搬出来了。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为,大致意思就是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作为,知道是非对错,不做错误的事,才能做出正确的事来。
马牌的事,他们这些言官的确不知道内情,这也就规避了“细节”,无法让张瑞山拿“细节”找茬。
我不了解不假,但是我知道这事错的,如果是对的为什么不和太仆寺说,为何悄咪咪的去做?
我们是言官,我们不在乎细节,我们只要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该做和不该做的区别,就是对错,这话,是亚圣孟子说的,你张瑞山要是敢反驳,反驳的不是我们言官,而是亚圣,反驳亚圣,那就是反驳了天下读书人!
不少文臣暗暗点头,这老登,果然宝刀未老。
所有人再次看向张瑞山,喷老弱病残直接给T1选手喷出来了,大家再次开始看热闹。
“马牌,你等不屑去了解,只知不分青红皂白去驳、去纠、去断,既如此,为何要告知你等,为何要知会太仆寺。”
张瑞山笑吟吟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说完后,张瑞山似是困惑的问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为,你等言官,何错之有,看来陈大人是明辨是非的,毕是亚圣所言,可本官也知孔圣有言,敢问陈大人,那到底是孔圣说的对,还是亚圣说的对。”
陈保义瞪大了眼睛,心脏怦怦狂跳。
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意思是还没到学生努力想弄明白,但仍然想不透的程度时,没必要去开导他,教导他,以及不到学生心里明白,却又不能完善表达出来的程度时,也不要去开导教导他,如果给了他一个方向,不能举一反三,那就甭搭理他了,没悟性,纯粹是浪费时间。
扯来扯去,又扯回“细节”与“内情”了。
言官说他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他们跳出来喷,判断对错是太仆寺知不知道这事。
张瑞山说,你们知道个鸡毛啊,不说你们这些言官,就说连管马的太仆寺都没详细的了解,那还说个屁,所以就是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不愤不启,不悱不发。
这一句话,既是喷太仆寺,对太仆寺的不屑,也是反驳这群言官。
更为要命的是,陈保义拿孟子的话来保脸,张瑞山拿孔子的话来呼脸,还问人家孔子孟子谁说的对。
陈保义可谓是又羞又怒,甭管是孔子孟子,但凡他敢说哪个不对,他这官儿一定没法做了,别说做官,做人都费劲。
“岂可混为一谈。”
陈保义也是傻子,刚要反驳,猛然注意到了张瑞山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凝望着一副静待下文的张瑞山,陈保义突然躬身施礼:“孔圣、亚圣,皆对,本官,错。”
认怂了,直接认怂!
张瑞山颇为失望,没想到对方当断则断,只能又和赶苍蝇似的微微挥手,意思是滚蛋吧,哪凉快哪待着去。
见到老张如此嚣张,陈保义非但没有感到任何屈辱,反而有些觉得庆幸,因为直觉告诉他,张瑞山已是抽出屠刀了,就等着自己“嘴硬”后将自己大卸八块。
朝堂,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多人望着张瑞山的眼神,无比古怪。
你他娘的一个京兆府府尹,怎么还能给一群言官熊成这样了,不科学啊,还有,你的官身不是前朝买来的吗,都不是正儿八经科考当的官!
没错,老张的确是在前朝买的官身,他买,不是因为考不上,是因为嫌麻烦,考上了,名列前茅的那些也都内定了,就算中榜也是观政郎,还得耗费大量的时间温书,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花钱买个八品的官儿,里里外外算上等于少奋斗了五到六年,多香啊,能花钱就办的事,不叫事儿。
眼看着大殿之内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张瑞山突然看向喻文州,神情满是挑衅之色。
早朝之前,他见到文德找喻文州,已经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迎上张瑞山的目光,喻文州眉头一皱,随即微微别过头,错开目光。
喻文州也不傻子,他能力强,背景硬,学识也不错,嘴皮子也还行,问题是嘴皮子再好也顶不上一群言官啊,这时候出去,这不是给脸送上去挨打吧。
见到喻文州装聋作哑,张瑞山脸上满是浓浓的失望之色,随即看向户部尚书赟乘泰,一副你出来啊出来啊模样。
赟乘泰鼻子都气歪了,着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京兆府府尹给挑衅一番,而且这事和他根本没关系,文德找的喻文州,也没找他赟乘泰。
不过在老张眼里可不是这样,老子“教育”你的左侍郎,你这尚书早晚得出来,不如直接擒贼先擒王了,先干了你再说!
好歹也是户部尚书,面对张瑞山的挑衅,赟乘泰冷笑连连,然后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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