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没捞着的阿卓走了,入宫去找天子唠唠这事。
齐烨望着形单影只的阿卓,很是困惑,这小子怎么天天独来独往的,好像连跑腿的事也要亲力亲为,其他抱刀司的司卫呢,就算再是暗中行事,那也不能暗成这样吧,除了统领外一个大活人都没见过。
再说阿卓这边,溜溜达达的往皇宫走,腿儿着走。
看了眼天色,阿卓突然一拍额头,面露惊恐之色。
到了宫中估计得申时了,姐夫再龙颜大怒废话连篇,少说也要一刻钟,之后还未必放自己走,八成要让文德那死太监传几个重臣入宫商议,可能又要耽误半个时辰,等和大臣商量完了再交代自己,出宫时已是过了申时,而幽王府那边…用晚饭的时间是酉时过半,自己根本赶不上!
想到这,阿卓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思考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和齐烨说说,给自己弄匹马代步,老是借各部衙署的马匹终归要还,还之前还要喂饱草料,得不偿失,主要是御花园后面那块草坪都快被他薅秃了。
宫墙看门儿的禁卫离得老远就看到阿卓了,连忙将门打开,点头哈腰。
阿卓直接窜了进去,他的脸就是入宫腰牌,无人敢拦,上一个胆敢拦住阿卓询问身份的禁卫,如今还欠着不少兄弟的钱财,因为阿卓说他藐视上官,罚了六贯二百四十七文。
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个数字有零有整呢,两个原因。
一,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正好月底,正好阿卓要给袍泽亲族们打生活费了。
二,那名禁卫借了大半夜,只能借到这么多。
阿卓“罚款”,并不会仗势欺人,不是想罚多少罚多少,而是看对方能借多少他罚多少。
刚入了宫,阿卓刚要再继续狂奔,突然看到前方一个魁梧的身影。
身影听到了脚步声,止步回头,见到是阿卓,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诶呦,这不是表舅儿吗。”
开口之人身穿玄色蟒袍,虎背蜂腰魁梧异常,浓眉大眼阔面重颐,无论是身材还是面容都极为阳刚,只是一开口,那神情、那语气总给人一种不着调的感觉。
此人正是康骁,康朝东宫太子,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原本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当年跟着康止戈战死沙场了,康骁的年岁并不大,和他战死的大哥相差十二岁,今年才三十六。
见到太子,阿卓蠕动了一下嘴唇,也不知是嘀咕了句什么,快步走了过去后躬身施礼。
“末将见过殿下。”
“见外了不是,我是父皇的儿子,你是父皇的走狗,等以后孤登基了,你就是孤的走狗了,无需见外。”
“太子如何想,如何说,与末将无关,末将也无资格妄言。”
阿卓认真的说道:“只是末将并非是殿下的表舅,还请殿下自重。”
“哈哈哈,孤就喜欢你这不怕死的傻样儿。”
太子康骁哈哈一笑,直接搂住了阿卓的肩膀:“为岚山侯府之事入宫?”
阿卓表情不自然的挣脱开了康骁的肩膀,向右移动了两步,保持距离。
“是,殿下也听闻了?”
“听闻了,闹的很凶。”康骁用手指摩擦了几下眉心:“听闻先是午时太子少师府的季元思去了京兆府击鼓鸣冤,京兆府抓了马存仁后,这季元思又去岚山侯府闹了一通…”
顿了顿,康骁眯起了双眼,紧紧盯着阿卓:“昨夜父皇和孤说,你与幽王府世子齐烨走的近。”
“查案罢了。”
“查案吗。”康骁继续朝前走着,一副貌不经心自言自语的模样:“马岐山不蠢,岂会无故对一群读书人动手,要孤说,他是中计了,这计呐,很是阴险,有口难言,百口莫辩,孤刚刚就在想,这行事的法子断然不会是表舅儿你这木头一般的脑袋想出来的,不是你,那么…”
康骁猛然扭过头,语气森然:“是幽王府世子齐烨,对不对!”
阿卓没吭声。
“不言不语,便是承认了,果然是齐烨。”
阿卓还是没吭声,倒不是出卖齐烨,而是此事闹的太大了,见了天子后他肯定要实话实说,同样不是出卖齐烨,反而是在某种程度上保护齐烨,现在面对太子的询问,说与不说没多大意义。
康骁突然伸手入怀,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干果,一边吃,一边乐呵呵的开了口。
“沉着个脸作甚,此事与孤又无干系,随口问问罢了。”
说完后,康骁用肩膀撞了撞阿卓,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幽王那儿子如何,父皇似是对他青睐有加,奇哉怪哉,表舅儿你和孤说说,那小子是三头六臂不成。”
阿卓突然止住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康骁似乎极为了解阿卓,也不走了,笑吟吟的等着。
过了片刻,阿卓突然问道:“殿下为何如此关注齐烨。”
“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一个区区世子罢了,还是个世人唾骂的纨绔子弟,孤关注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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