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却遮不住一室旖旎,星星点点的烛光勉强窥见刚刚的一场激战。
床上男人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鼾声,边上明眸皓齿的姑娘嫌弃的看着他,确定他已经睡着了,蹑手蹑脚的下床。一把扯过椅背上的薄衫,勉强将自己包裹住,赤着脚走到屏风后面,溜进一处暗门中,消失不见,
密道里有一姑娘早早守候在此,见她过来,轻声唤了一句,“花娘。”
花娘轻轻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灯笼,微蹲让她给自己披上披风。
做完这一切后,花娘眼神示意自己房中那个男人还未走,那姑娘也心照不宣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交代完,花娘拎着灯笼往密道深处走去,过了一段至暗无比的狭窄通道之后,花娘站在一处房间门口,轻叩房门。
没一会,里面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过来给她开了门,将她迎进去后迅速关了门。
门里面灯火通明的宛如白昼,抬头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长明灯闪耀着怨念与仇恨。
花娘每次来都会被这些长明灯所震撼,这样的世道,真的会有这么多的人因为一个家族、一个人、一句话而没了性命,还不能抱怨一声,实在是可恨!
“怎么过来了?”
偌大的房内布满了长明灯,只有一方书桌被摆在角落里,而书桌后坐着的女子见她久久没有动作,这才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花娘啊,沉浸在自家的仇恨中,无法自拔,被深深的困在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壹箬当初被苏言溪从路边买回来的时候估计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能掌管环采阁的生意,而且她还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着明面上的生意和暗处的消息。
花娘见壹箬唤她,便调整了思绪坐到她对面,“浣娘。”
浣娘是壹箬给自己取的新名字,取焕然一新的意思,她也想彻底同过去做一个告别。
壹箬,也就是浣娘抬眼看着对面的花娘,花娘语气激动却不敢大声,只是开心的扯着她的衣袖,“我们成了!”
浣娘闻言,眼眸间闪出一丝难以掩藏的惊喜,迅速将正在看的账本合上,示意她接着说。
花娘搓着衣袖,等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她都有些不敢置信,声音都有些不稳,“齐大刚刚同我说的醉话,说最近上面给的分账是越来越少了,而且、而且...”虽然房内只有她们两人,花娘的声音还是不自觉的放轻,“他上次还碰到了齐大人和小齐夫人,两个人,爬灰。”
浣娘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却还不忘记安抚她,“放心,你做得很好,再忍耐些日子就结束了。”
花娘了然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烧的热烈的长明灯。
环采阁的姑娘,大多都是被世家权贵霸凌欺辱后走投无路的女子,主子刚把他们买回来的时候就没逼着她们卖身,如今这样不过是她自己的选择罢了。
她想要,想要亲手拉那家人堕入无间地狱!
浣娘拿过一旁的信纸,今晚这个消息就应当出现在主子手里了。
她当着花娘的面将飞鸽放出去,看着远去的希望,花娘不受控制的落下两滴清泪。
这两滴泪,一滴是为了缅怀曾经单纯无知的自己,另外一滴是为了当初宁死不让自己被齐家远房侄儿强占,而生生被打死的父母和兄弟。
苏言溪果然是晚上收到的飞鸽传书,齐家这步棋早就被埋下去了,却没想到快三年了才有动作,幸好她有的是耐心。
华霏见苏言溪看完消息后,满眼的笑意,“想必有什么好事发生,小姐看完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苏言溪不理会她的打趣,“我们明天可是要回去了?“
华霏虽然不解小姐为何要明知故问,但是还是恭敬的有问必答,“是的,小姐。”
“天气干燥,你觉得若有个火星子掉在柴火堆里,会如何?”
华霏理所当然的回道,“那定会有熊熊烈火。”
苏言溪故弄玄虚,“我要的就是这熊熊烈火!”
翌日,皇上轰轰烈烈的仪仗开始回京,苏言溪一行人自然随行,没有了之前策马狂奔的自由,却能欣赏到众人五彩缤纷的脸色,对苏言溪来说也是一份乐趣。
边千尘怕她路上无趣,偷摸的给她送来许多话本子和糕点,全当打发路上的无聊时光。
难捱的路途时光往往流逝的缓慢,何况你内心对远方归心似箭?
府内夫人传信过来说,儿媳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只是胎尚未坐稳,未对外宣扬。
齐尚书收到这封家书也是喜笑颜开,内心对家中的思念更重了些,只盼能驾风而去,立刻就出现在府内,好好去看看自己功不可没的儿媳。
说来奇怪,自己已经年过半百,却才刚刚体会到毛头小子陷入爱情的滋味,而那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儿媳。原来,自己一直不喜欢夫人那样呆板,不知情趣的女子,倒是儿媳如含苞待放的夏莲,绽在自己的心口处,朝思暮想。
古板的齐大人就这样心怀愧疚的在自家夫人和儿子的眼皮底下,同儿媳暗通款曲,甚至,他怀疑儿媳肚子里的,是他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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