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内浮尸几里可见,哀叫声、啼哭声随处可闻,有力气的幸存者拼命向外跑,流亡往别处,没力气的瘫在原地等死,或痛哭、或咒骂老天不公。
生弃死,壮弃弱,夫弃妻,老弃幼。
灾难面前,人性被发挥地淋漓尽致,大家都想活,除了自己谁都能舍。
段嘉诩生性凉薄,见此场景他只是垂下眼,无言跟在林祁身后。
原本的官府驿站早被冲毁,现下的驿站乃几日前临时搭建,位于一片废墟中,虽已尽量整洁,但看起来仍是十分破败。
屋中,小厮早已备好一菜一饭。
林祁率先坐下,段嘉诩站着没动,甚至连身上蓑衣、斗笠都没有脱。
见段嘉诩不动,林祁皱眉,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
“坐。”
段嘉诩扯唇干笑一下,抄起桌上装水泥碗。
“以水代酒敬大人,饮过此水,大人的谢意便算我收到了。”
眼前段嘉诩明摆着急于撇清关系,桌前林祁的唇不悦抿起。
“我说,坐。”
林祁面色很不好,段嘉诩小心脏噗通一跳,讪笑两下,依言落座。
“吃饭。”林祁拿起碗筷。
段嘉诩低头,宽大的斗笠外延跟碗碰了个正着。
“嘶……”段嘉诩低呼。
林祁看他一眼,伸手要将斗笠揭开。
瞧见有黑影伸来,段嘉诩下意识伸手去挡。
林祁伸出的手被拍了一记后彻底落空,他眉眼一沉就要发作。
段嘉诩讪笑一下认真解释:“我自幼容貌丑陋,怕吓着大人,这才有了方才的应激反应。”
段嘉诩说得真诚,林祁低低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一旁,长月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这商人什么路子?
不仅杀了主子的马还能活,两次当面驳了主子的话也没事,现下动了手,主子只是黑下脸,自个离开!
这些年主子的性格越发喜怒难辨,半个月前一场梦魇后更是乖张暴戾。
眼前这连容貌都看不清的商人到底什么来路,为何主子会容他如此放肆?
长月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林祁已朝他投来一记目光。
接收到警告,长月紧忙跟了上去。
见林祁离开,段嘉诩暗松一口气后要走,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公子见谅,无大人之令,卑职不敢随意让公子离开。”
侍卫话落,段嘉诩顿时心头一沉。
林祁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突然出现在沧州,将身为商户的他带到这困住……
段嘉诩拥有两世记忆,又一贯心思玲珑,但这一回他真没想明白,林祁到底要干嘛。
得赶紧想个法子离开这,跟商行的人汇合。
他不在,随他一块来那两个商行打手必定不敢擅动那批物资。
段嘉诩打定了主意倒是不着急了,侍卫不让走他就不走,坐回原处将方才林祁没吃的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在灾区这些可都是顶好的东西,不能浪费。
段嘉诩在前头填饱肚子,驿站后院一处隔间,林祁在里头看沧州排水管道图。
“他怎样?”
林祁虽没说名字,但长月却知道他在问谁。
“方才想走,被侍卫拦了下来,现在在吃您先前的饭菜。”
长月不知哪句话取悦了林祁,方才还面无表情的林祁倏然勾起了唇。
“知道了,你下去吧。”
段嘉诩进驿站那会是夕阳西下时分,他一顿饭吃下来天已完全黑透。
长月送了套干净衣物过来,段嘉诩换了衣服却死活没脱头上斗笠,长月见状只能离开。
明月东升,窗外黑漆漆的,只能偶然窥见一、二灯火。
大灾过后难民众多,现在在这个地方,温饱都是个大问题,更别说耗油点灯了,他得尽快从林祁眼皮子底下脱身。
段嘉诩正垂眸思忖,本已离开的长月却再次走了过来,手上还拿了条布巾。
“公子,这是我家大人命我拿给您的。”
段嘉诩接过布巾,心念微动:“你家大人呢?”
“在里头隔间看排水管道图。”
“烦劳引路。”段嘉诩扬了扬手上布巾:“我想当面向你家大人致谢。”
林祁处理事情时不喜人打扰,长月深知自家主子脾性,但却不敢轻易拒绝眼前这位少年公子。
他有种奇怪的直觉,眼前这位少年公子对自家主子而言很不一样。
“请公子随我来。”
长月将段嘉诩带往驿站深处一间屋院。
那间屋院很简单,就一张方桌,一盏孤灯,长月推门而入那会林祁就着手上孤灯,在方桌上圈画着什么。
见长月领了段嘉诩过来,他什么都没说,仅是淡淡睨了长月一眼。
见自家主子没生气,长月赶紧溜之大吉,关门告退。
长月一走,屋里便只剩段嘉诩和林祁两人。
深夜静谧,林祁的目光在段嘉诩身上掠了一下,很快就再次落在了图纸上。
“有事?”林祁的声音毫无波澜。
“多谢你的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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