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尼摩老主持何以会说此话,就像一番对我的临别叮咛,后来,尼摩老主持闭目一笑,嘴里又沉吟了数句,就一动不动了,我见好像有点不对劲,遂大胆上前一探尼摩主持的鼻息,熟料一探之下,天啊……”
“法香,把话说简洁一点,老主持怎样了?”
“老主持他……圆寂了!”
“什……么?尼摩老主持……竟然在剑禾外游之时圆寂?那,主持圆寂前笑着沉吟了什么话?可会是交托谁是新主持的遗言?”
“不不不!尼摩主持并不是说这些!其实他说的话,我也不大明白,尼摩主持只是这样说,‘人生苦短,如梦如幻,情义意重,涅盘重生?不经历生死,如何可知患难真情?剑禾剑禾,你还不……悟?’”
剑有情。
剑,原来也有情。
这是天戈濒死前一刹那的感觉。
就在他的眼脸逐渐无力地软垂下来之时,就在他的心跳得愈来愈慢、愈来愈弱之时,他依稀感觉,那柄融入身体的无尽神剑,竟尔在隐隐泛着一片迷蒙的光。
恍如一片泪光。
仿佛,这柄与天戈产生共鸣的无尽神剑,也在为它自己等待了百年千年的主人命运而伤感落泪,泪盈剑锋。
然而剑虽有情,人,却比剑更有情。
天戈只感到,此刻殷破掺扶着他的手出奇地用力,像是异常不舍的一样,殷破对天戈所有的赏识之情,终于尽在这一刻如山洪暴发。
他不想他死,不只因为娘亲的嘱托,也因为他真心欣赏他。
濒死当中,天戈犹迷糊瞥见青儿已哭得梨花带雨,她关心他,他也是知道的。
然后,他又看见一只非常镇定的手,搭着自己的另一个肩。
血刀老祖向来视七情如粪土,他势难料到,世上居然会有人愿以死相救一个甚至是血缘不同的义兄!
难得的是,就连血刀老祖也为天戈将死而动容,而有一个人却是相当镇定,镇定得如同此人早知天戈今日有难,一切都是其意料中事,这个人会是谁?
原来,这个目睹剧变却依然不动不惊的人,正是剑禾!
白衣剑禾!
就在天戈瞧见剑禾搭着自己肩膊之际,他的心遽地跳得更慢,他知道,他真的要死了,他感觉他的意识慢慢的消失了。
噗——噗!噗——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戈遽然又听见了心跳声。
他微弱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座破庙供案上,更令他吃惊的是,他还没死。
饶是未死,但醒过来后的他,显然浑身乏力,此刻的他仅勉强可支撑身子,慢慢坐起来扫视四周。
“躺着别动!”一个平静的声音猝地自庙门外响起:“否则你若牵动真气,全身经脉会再度逆乱,届时大家的努力就白费了。”
天戈闻声转脸朝庙门那方瞥去,只见这个说话的人,就是那个救自己白衣少年---剑禾!
“我们有见面了!”他说罢合什行礼。
天戈微微点头,脑海中想起了之前和剑禾短暂的相聚。他的脸还是那样的平静无波,万变不动,若非慧根不浅,便是功力惊人深厚,也许二者兼有。
剑禾浅浅一笑,叹:“是啊,我们又见面了,幸而我来得及时,否则你……,唉,如今回心一想,我师父尼摩派我前来看你,除了是他希望我能从你的命运里悟出什么外,也可能师父早以知悉你必逢此劫,故才会遣我前来……”
“也就是说,是你把我从死亡边缘救回来?”
面对天戈此问,剑禾仅是轻描淡写的答:“可以说,你一半是被我所救。因我师父尼摩不单能以心预知红尘世事,还精通佛、医二理,我的修为及医理皆得自师父真传,若你仅是给血刀老祖破腹,只要你一息尚存,以我所学医理救你不难,可是你却先被血刀老祖以剑指废尽灵力,受到重创,伤势极为严重,单以医药实在返魂乏术,纵使能有灵力深厚的高手愿意牺牲真气保你心脉,你亦会因气息过度虚弱而承受不了强大真气而死,要救你,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便是以我的‘乾坤万象决’,将一道真气分化为百道较柔真气,贯进你体内,这样一来你不但可保心脉,亦不会给强横真气摧耗过度至死。”
“真气修来不易,我已经不愿再战,你又何必救我?”
“这还用问?你认为呢?”剑禾温然反问,“当然是为了关心你的人和你关心的人。”
“我关心的人,我关心的人已经死了,我已经无心再战。”
剑禾笑不语,良久,方才唏嘘的道:“在你重伤濒死之时,那个现身欲夺无尽神剑的少年高手,其实唤作‘血星’,他本是想暗渡陈仓,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给我以乾坤万象决把无尽神剑卷给你,相信它已经和你的荡气回肠剑诀融为一体。”
是的,这点天戈倒是十分明白。缘于当他接着剑禾卷给他的无尽神剑时,已骤觉一股与剑相通的奇妙感觉,便像是豁然明白了荡气回肠剑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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