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贼完全占据了地利,两侧山坡光秃秃的,别说石头,山顶的土坷垃滚下来,照样能把人砸死。
吴自勉跟家丁疯了一样向后跑,哪顾得上什么巡抚,更不管深入山谷的边军。
入口处突然从山上抛下来无数干枯的灌木枝,吴自勉惊恐万分大叫,“快跑,快跑啊。”
二十名家丁与总兵失足向北,他们鸡贼,先向半坡冲了一下,才在流贼的空挡下冲出去。
后面的人再跟他们跑已经被反应过来的流贼阻止,脑袋大的石头如同冰雹一样降落,瞬间惨叫连连。
等他们再想冲过去,灌木丛已经燃起冲天火光。
山谷里殷红的鲜血一片一片,刺激山顶的人哈哈哈大笑,落石一直不停,直到砸了快一个时辰,彻底没了响动。
两侧冲天火光映射下,黄土地如同刷了一层红漆。
王嘉胤从南边跑到王二身边,突然单膝下跪,“恭喜盟主,贺喜盟主,梅之焕伏诛,陕甘唾手可得,盟主乃开天辟地的大英雄。”
王二脸色有点潮红,但毕竟是巡抚,他还有点紧张,“确定死了吗?”
王嘉胤点点头,“山上的兄弟先别下去,末将去找一找,以免他们不认识,胡乱糟蹋了尸体。”
“好好好,快去快去!”王二迫不及待推一把。
王嘉胤向后一招手,带三百人来到北面大火前,打着松油火把下山。
“从北向南搜索,别从中间开始。”
吴延贵悄悄来到身后,“大哥,都安排好了,弓箭藏到身上,刀也要藏二百。”
王嘉胤点点头,“边军都是长背软弓,不一定能藏得住,但刀一定藏到背上,你带他们从南边上山,我带三人到王二身边就可以。”
“一会咱们不下山拾取缴获吗?”
“当然拾取,但要跟盟主平分,现在下来的人就别再下来了。”
两人刚说完,前面就有流贼大喊,“大哥,快来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巡抚?”
“别喊,喊个屁!”王嘉胤大骂一声,马上赶过去。
他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巡抚,红袍上面都是血,胸前的补子是孔雀。
梅之焕死之前应该受尽折磨,双腿被砸烂,胸前塌陷,首级倒是完好。
“兄弟们,按吩咐收集弓箭,王二的人不会使,尽量藏刀,咱们慢慢向南与本部兄弟汇合。”
王嘉胤吩咐一声,三百人立刻散开找弓箭和保养好的大刀。
梅之焕和属官的人头被剁,官服扒下来包住人头挂在腰间,尸体就算了,明天就是一堆粪便,王二绝不会下山来看。
一群人缓缓向南搜索完全部山谷。
王嘉胤上山后,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深吸一口气,对吴延贵咧嘴一笑,“盟主是好人啊。”
吴延贵心领神会,立刻举起手中的人头大喊,“兄弟们,梅之焕伏诛,盟主大胜,盟主无敌。”
喊叫声传出去,更多的人嗷嗷大叫,接着两侧山顶全是乱蹦乱叫的人。
王嘉胤往北跑了一半,路上已碰到眼神兴奋放光的王二,“王兄弟,是梅之焕吗?”
“千真万确,恭喜盟主,贺喜盟主,盟主乃开天辟地的大英雄。”他一边说一边把首级交给王二。
王二抓头发瞅了瞅,仰头哈哈大笑,“巡抚也不过是个爬虫,天下谁人可挡我们义军,今年必占陕西全境,到西安过年。”
“盟主豪气,末将心悦诚服。”
“哈哈,好,让兄弟们下山拾取缴获,扒光边军,皮甲、棉甲和刀械我们兄弟各拿一半。”
“是,谢盟主赏赐。”
王二摆摆手,不再关心下山的人,他们肯定会在这里休养一日补充‘粮草’,老子先高兴一会再说。
他并没有高兴太久,太阳升起来,山谷中到处是肉香味,王二咕咚咽口唾沫,远离山顶,沿着山梁向西。
把人头挂到一个土崖边,王二想着如何利用一下。
他的铁杆种光道不一会带千人来到身边,个个身上有血,因为他们穿了边军的破烂棉甲,惊喜的是他们个个带刀。
“大哥,三千多柄刀,咱们和王兄弟各自一千八,一会还有八百人,从此咱们也是百战精锐。”
王二看着兴奋的兄弟,“杀了多少?有人跑了?”
“的确跑回去一小股,杀多少难以计算,反正隔天都是一堆屎,跑掉的那些人也跑不远,洛川县城周围的兄弟会吃了他们。”
“哦,王嘉胤呢?”
“他在南边,让我先挑的军械。”
“这位兄弟不错,我刚才突然想,我们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没吃食,叫过来问问他有什么意见。”
王嘉胤很快过来了,一身边将打扮,虽然脏了点,好在齐全,不仅有皮甲,还有头盔。
“王兄弟威武,像个大将军的样子。”
王嘉胤突然下跪,比之前更让王二开心,“哎呀呀,快起来,王兄弟在做什么,咱们兄弟不必如此。”
“盟主,咱们现在有六万人,不能停下来,末将建议,咱们南北两路向东,夹击宜川县,不必担心被围住,二来宜川对面就是山西的吉州、乡宁,咱们可以过河好好吃他狗日的几天。”
“有道理,有道理,起来说话。”
王嘉胤虽然起来了,还是拱手道,“盟主一战定鼎陕西形势,我们必须打败山西边军,他们根本没有边镇兄弟强,定能一战而下,盟主名扬天下,咱们慢慢收拾陕西,到西安府过年。”
“王兄弟深得我心,为何要两路夹击呢?我们虽然有六万人,能作战的不过四千人。”
“盟主,已经足够了,打仗靠的是士气,如今义军在盟主带领下气势如虹,定能所向披靡。”
“哈哈,言重了,言重了,全靠兄弟们抬举。”
“盟主若不弃,属下愿带本部五千人绕北边进攻宜川,盟主带剩下五万五千人从南边靠近。”
王二两眼一亮,“王兄弟真乃忠臣良将,好,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出发半日,老子随后带兄弟们直接向东,咱们三日后宜川县城相会,倒是你我必定名扬天下,我们兄弟都是大英豪,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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