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不是逃跑,他是习惯性把自己放到安全距离。
中军大约六千人护着大汗到南边大营外,回头看到营地北面火光冲天。
轰轰轰~
啪啪啪~
原来秦良玉没有任何火器,是因为集中给宁远侯使用。
明军没有大范围冲杀,而是下马如同步兵一样推过来。
前面几千火器兵缓慢而又在弓箭射程外击杀,偶有冲到身边的小股骑军,被他们身后的女真人一片箭雨直接钉死。
双方配合的非常默契,两万多人却只有四五千人在战斗,完全不着急。
鞑靼和瓦剌士兵明明是他们的好几倍,可惜胯下战马乱做一团,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阵型防御。
反击更是做梦。
固始汗已经带着瓦剌兵撤出了战场,从西边绕出来向南。
贵英恰害怕那种小石弹,更害怕大呲花,所以尽量让士兵们下马在大营的拒马后面和帐篷后面用弓箭偷袭。
但还是那个问题,明军不着急,黄金大帐的铁甲军在缓慢又徒劳无功的送死。
大营后面的牧民和家眷快速找到自己的马,后面牵着牛羊,驮马上面有牛皮羊皮袋子,粮草带出来了,却来不及收拾帐篷。
而且火光一起,帐篷太近燃烧起来非常快。
空气中到处都是牛羊皮的焦糊味道。
仅仅一刻钟,明军已杀到黄金大帐前,双方都没有破坏大帐,但远远的看着非常气人。
林丹汗感觉有人在笑话他,恼怒回头却没有看到陈良弼和秦翼明。
老头自然知道爱听好话的人面子薄,老夫才不露面呢。
而且你不该赶紧跑吗?
得亏摄政公不想杀绝牧民,否则…
呜呜呜~
林丹汗下令吹号,大营里还在与明军纠缠的铁甲军撤了出来,一声令下,全族向西南方向撤退。
这就是察哈尔的牛逼之处,家家有好几匹驮马,全家总动员的行动速度与明军的骑兵速度差不多。
陈良弼跟随大军滚滚向南,这次是真的感慨。
但他不知道,这不是鞑靼人厉害的原因,是林丹汗个人能力造成的,他去年与林威谈成生意后,就在谋划着大奔袭,目标是谁那时还不确定,他只是下意识觉得需要比林威快。
刚才大帐的作战,察哈尔和瓦剌大概又死伤五千人左右,他们的行军速度更快了。
十万人不止十万匹马,分成四个大队,相隔三十里,整个草原上都是轰隆隆的声音。
陈良弼不停向四周张望,壮观啊,对面若有一万人挡路,打都不用打,直接碾压过去就行了。
人家林丹汗还是有实力的。
这时节漠南草原上的小河小湖非常多,就算半个月没下雨,依旧不会长时间缺水。
整个部落跑了六十里才下马休息,饮水喂料。
陈良弼看他们给马喝的水与他吃一样,顿时有点反胃。
奶球直接扔到牛皮中碾碎,在河里捞一把水,如同水袋一样给马喝。
想起中军大营后面驮马上面的牛皮袋羊皮带,陈良弼眼皮一阵突跳。
林丹汗的大军始终保持人数优势,就算带着族人暂时也不缺粮草,五天战斗结果真不好说。
宁远侯这种抽冷子来一下的行为很难进行第二次。
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河套有三日行程,距离东土默特有两日。
林丹汗和固始汗看起来就是向东土默特行进,因为卜失兔的大军在那里集结,更因为他们十万人至少有一半人失去帐篷,家没了,抢也得抢够,否则一直带那么多驮马做什么。
秦翼明休息期间靠近他,“侯爷,终于让他们内讧了。”
陈良弼摇摇头,“察哈尔和瓦剌的战力我们看着眼中,但我更了解土默特,他们比大明边军还烂,若是两万人南下,胜败难料,如今察哈尔跟瓦剌十万人南下…无论胜败,摄政公都不想让他们这样互相残杀,鞑靼人内部杀戮非常残酷,远比汉人狠辣,对将来草原的控制不利。”
秦翼明眨眨眼,不确定问道,“所以咱们现在又得帮助林丹汗快速拿下土默特?”
“是啊,我们这样跟着跑是没用的,大概只有明天一天时间,后天摄政公一定会出现。到时候出现的兵马就是大宁曹将军和京卫本部人马,别人不知道他们的战力,老夫还真见过,看一眼都浑身发抖。”
秦翼明被他说乐了,“有那么夸张?”
“当然有,而且是赵率教发明的战术,摄政公起名叫步炮协同,远炮、近炮交叉,两万人能碾压二百万。”
都录突然冲出来,“你们两个说什么,诋毁大汗老子砍了你们。”
“都录将军多虑了,您这样着急没用的,摄政公对大汗没有恶意…”
“闭嘴,再笑老子撕烂你的嘴。”
好吧,陈良弼瞬间闭嘴,他的确收不住笑意。
秦翼明突然说道,“不对,这是作战,没这么简单,林丹汗干嘛去抢土默特的帐篷…”
呜呜呜~
好似为了证明秦翼明的想法,集结的号声再次响起。
瓦剌和察哈尔铁甲军不再与牧民混合编队。
陈良弼看着越来越向中军集结的大军,大叫一声卧槽,对呀,林丹汗和固始汗都不是傻子。
人家干嘛按照明军的剧本演戏。
北面只有两万多人,怎么阻挡这十万人的全面冲锋,就算你有火器,他们顶着伤亡也能射死你。
呜呜呜~
号角响第二遍,林丹汗在全军面前跑马大叫,亲卫跟着大叫,顿时十万人举刀怒吼。
午后偏西的日光下,休息到位的大军立刻向北反杀。
远处监视的明军两三千人斥候立刻亡命飞逃。
还是分成四路,还是南下的阵型,但这次前面全是大军,怀着满腔愤怒,杀气腾腾冲回北方。
两个时辰后,察哈尔返回原来的营地,黄金大帐还在,除了帐篷顶上面的牛粪,明军连动都没动。
陈良弼在马上叫苦不迭,老子真不会带兵打仗啊,一个比一个奸诈,看似简单的冲阵,充满各种阴谋诡计。
林丹汗,你为何不好好想想,宁远侯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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