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远谢绝了谢昆要留他一同用膳的打算,出了御书房的门,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又是众人熟悉的淡漠和疏离。
李徳川见楚修远出来,自然地迎了上去,恭敬地奉承道:“楚统领这就要回去吗?天不好,看着要下雨。”
楚修远抬头望了眼黑沉沉的天空,双手负于背后,冷淡地说道:“嗯,是变天了。”
李徳川殷勤地凑上前:“奴才去给楚统领拿把伞吧,别一会突然下起来。”
楚修远面无表情地“嗯”了声,李徳川连忙小跑着去取伞,然后双手递给他。
楚修远微一点头,道:“有劳李公公了。”
李德川忙谄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楚修远接过后随意地抓在手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沿着宫墙走过道道宫门,楚修远边走边整理着自己的心情。
既来之则安之,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知为何,楚修远脑中突然浮现出锦妤曾经说过的这两句话。小姑娘还是,福祸相倚,看事情要看本质,任何事都有它的两面性,错对全成一念之间。
楚修远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这丫头真的总是能带给他意外,他曾一度怀疑过她的真实年龄,怎么会有小姑娘对尘事看得这么淡然呢。
“修远哥哥!”一道惊喜的声音破坏了楚修远的好心情。
“快,快放我下来。”徳善公主谢乐柠没想到会在宫中见到楚修远,连忙催促轿夫停轿。
她的轿子一停,后面一辆轿子也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个盛装打扮的姑娘,董清墨。
“表姐,怎么了?”董清墨问,一抬头看见楚修远,吓了一跳,连忙红着脸低头福了福身,“给楚世子请安。”
楚修远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淡淡招呼道:“公主。”
谢乐柠见到楚修远很高兴,提着裙摆就冲了过来。靠近楚修远时,楚修远往后退了一步,她又进,楚修远仍退,然后将伞往前一举,意思是让她与他隔开一把伞的距离。
谢乐柠很尴尬,但想生气又不敢,怕惹恼了楚修远,只得陪着笑脸娇嗔道:“修远哥哥,你是来找父皇的吗?”
楚修远:“是。”
“那你现在就要走吗?你好不容易来宫里一趟,多待一会儿嘛。”
楚修远勾了下嘴,带着三分凉薄地回道:“公主,微臣不是来玩的。”
谢乐柠咬了下嘴唇,脸色通红,娇蛮地说道:“那你现在不是没事了?我不管,我不许你走,今天董家大表哥进宫了,母后留他吃饭,你一起去呗。”
她说的董家大表哥,指的是回京述职的董永。
楚修远眉宇间的厌烦更深,他冷漠地说道:“我与董公子不熟,告辞。”
“修远哥哥!”一而再再而三被落了面子的谢乐柠脸上已带有了愠色。
楚修远也不管谢乐柠,越过她抬起脚就走,气得谢乐柠在后面只跺脚,伸手就去拉楚修远的袖子。不料谢乐柠的手还未碰到楚修远的衣服,楚修远只轻轻一挥,就将她给甩开了。
而被推开的谢乐柠一不小心没站稳,人就往后倒去,太监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手慌脚乱地去拉她。幸而一人机敏,用身体挡在了谢乐柠的身下,谢乐柠才避免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恰好这时天空一声闷雷炸裂,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楚修远从容地撑起伞,根本不去理会身后的兵慌马乱。大雨中,一抹孤傲的身影行走在天地之间,青砖绿瓦,红墙深院,一把油纸伞,伞下的人遗世独立,俊颜染霜,让人移不开眼。
谢乐柠不知不觉就看痴了,什么怒气,什么羞辱,刹时全部烟消云散,眼前这人,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大雨倾盆而下,楚修远撑着伞快步往宫外走,而徳善公主回到寝殿时,已是浑身湿透,仪容不整。
董清墨陪着谢乐柠重新梳妆更衣,义愤填膺地说道:“表姐,你可是公主,这个楚王世子也太猖狂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你?上回太后娘娘寿宴我因身体不适没能来,但我可是听说了,他连皇上和太后的面子都不给,委实嚣张。”
谢乐柠还沉浸在楚修远的惊世容颜中无法自拔,根本没听到董清墨在说什么。
董清墨又提高了下音量:“表姐,你干嘛要受这个委屈?你可金枝玉叶,干嘛要纡尊降贵地去讨好他!”
“嗯?你说什么?”回过神的谢乐柠没听到董清墨之前说的话。
“表姐!”董清墨一副心疼她的样子,“我是替你感到委屈呢。楚世子长得是好看,可楚家现在都已经没落了,你看京中各大世家子弟中,有谁会去做一个四品统领?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哪能配的上表姐你呀。”
“胡说。”谢乐柠想都没想就开口斥责,“你懂什么!九幽铁骑那可是父皇的亲卫,父王是器重他才会选他当统领。你是没看到他上次参加考核,徒手打死三只猛虎的事情,这楚世子就没有哪个男子比他更勇猛厉害,我不准你说他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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