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悲壮、壮烈、可歌可泣,还有那么多词语,都能精准的描述着。
呵,悲壮。
呵,壮烈。
呵,可歌可泣。
战争,战争,战争,真的只有心潮澎湃,只有震撼,只有那些不亲身感受只是置身事外才能讲述出来的的词语吗?
不,绝不是,亲身经历战争的人,不会说用悲壮,用壮烈,用可歌可泣来形容自己的经历,地狱一般的经历。
经历过战争的人,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他们很少,很难,很不愿去向别人讲述,就算讲述,也是那么的隐晦,带着笑容,带着自得,带着吹嘘。
没有任何一个亲身经历战争讲述给别人听的人,会说他失去了什么,会说袍泽倒下后,他的心,有多么的痛,这种痛,说出不口,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更不会说,那些无辜冤魂的故事,这种悲,无法用语言形容,也不会说,那些惨死在敌贼倒下的弱小者,死状是多么凄惨,这种恨,同样无法用语言形容。
战争,是一张血盆大口,吞噬敌人,也吞噬了自己,吞噬了恶,也吞噬了善,对它来说,最为可口的便是善,最喜咀嚼的,便是弱小者。
善与弱小者,进入了这张血盆大口后,会沾染鲜血,沾染不可名状之物,再吐出来时,就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物体。
对大人物来说,战争的本质是利益。
对小人武来说,战争的本质,只有伤痛。
陈定澜,是小人物,温雅,是小人物,白彪,更是小人物,每个军伍,都是小人物,哪怕是楚擎,同样是小人物。
小人物,只能被战争这张血盆大口吞进去,咀嚼着,吐出来,变的奇怪,变的扭曲,变的不可言说,每个人都是如此,楚擎亦然。
楚擎守的,是南门。
那些身上冒着火焰的瀛贼,高举着长刀,火焰烧毁了他们的喉咙,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恶鬼咆哮的声音,冲向军伍。
一支支羽箭,将他们射倒。
一支支火药弩,将他们炸的四分五裂。
楚擎的长刀,被紧紧绑在手腕之上。
猛火油蔓延的位置,不需要再投掷,勇士们开始入城,与火焰相伴,与敌贼巷战。
众人可以入城了,感受着炙热的高温,还在动,哪怕只是胸膛微弱起伏一下,他们也会用长刀劈下。
楚擎将一个瀛贼的脑袋劈飞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或许是因为激动,肾上腺的缘故,或许是因为火焰让瀛贼的骨头变的脆弱了。
谁也没想到,城中至少三万瀛贼,被火药弩和猛火油接连轰击了两炷香后,还会有这么多活口,还会有这么多负隅顽抗的活口。
行走在火焰之中,耳旁满是惨叫与哀嚎,三路大军,三门而入,杀出三条尸骨铺就的复仇之路。
“宇智神带!”
楚擎狂吼着:“出来受死,本帅说了,要插你一刀!”
楚擎的头发被飞散的火苗点燃了,一边往前跑,三哥一边用力的拍打着。
“瀛岛南方船军,不是以成立儿面军吗,你们不是喜欢屠杀妇孺吗,出来啊,宇智神带,出来,看看你有胆气面对真正的军伍,出来!”
楚擎的恨意,并没有因为砍死了七个瀛贼而消减,或许是火焰让他心中的复仇之火愈加旺盛,或许是一名舟师军伍被砍断了一条手臂后激怒了他,更或许是,两名湖女族人被满身猛火油的瀛贼扑倒后,三具焦尸让他目眦欲裂。
数千年后的血海深仇、东海三道的冤魂、琉球岛上那一颗颗小小的头颅,太多太多的事物,让他的怒火直冲云霄。
“给本帅,找出宇智神带,找不到,烧光此城!”
楚擎的命令,在舟师,在东海,就是圣旨,就是圣旨之上的圣旨。
军伍们都高喊着,他们希望找到宇智神带,因为他们不想见到楚擎现在这副模样。
楚擎嬉笑怒骂着,会让他们心安,楚大帅笑,那么大家总觉得自己会开心,会安稳,会像个人一样活着。
可现在,楚擎怒了,让他们很不适应,他们迫切的希望找到宇智神带,不想让那个整日笑嘻嘻的楚大帅,像他们一样,愤怒着,迷失了,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
“杀,一个瀛贼都不要放过,他妈的瀛贼,他妈的儿面军,他妈的畜生!”
楚擎感受到了头发传来的焦味,从靴抽出短刀,贴着头皮割断了自己的头发:“杀光他们!”
宇智神带的名字,响彻在郭城之中,伴随着火焰,伴随着血,伴随着怒,伴随着恨。
“我不需要活口,任何一个活口,任何一个瀛贼,踩在我们的土地上,呼吸着我们的空气,都是羞辱,都是在羞辱本帅,羞辱舟师,杀,一个不留!”
已经杀到西侧又回到知州府区域的陈言,听见了楚擎的声音,快步而来。
楚擎早已双目如血,喘着粗气吐出了四个字---宇智神带!
陈言没有任何言语,冲上了已经被点燃摇摇欲坠的了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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