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情况接二连三,就连林骸等老卒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
大家直接坐在观众席上了,看着凉贼自己耗子扛枪窝里横。
“这是肿么个情况?”
面对楚擎的询问,老卒们也是面面相觑。
大家觉得,应该是分两个阵营,叛部,与旗狼卒。
旗狼卒追杀叛部中的老弱妇孺,叛部过来削旗狼卒,这个,能看懂。
但是叛部青壮后面紧咬着的游骑兵,大家就看不懂了。
这些游骑兵明显不是旗狼卒,最主要的是,追过来后,他们连叛部青壮和旗狼卒一起揍。
最后赶来的这群人是最少的,也就六七百人,但是极为悍勇,不是战斗力悍勇,而是…就很悍勇,明明人数最少,但是见谁干谁,和疯狗似的。
林骸,兴奋了,老卒们,也兴奋了。
他们是捉狼军,而捉狼军,从来不当老六,他们要雄起,要支棱,不当老六,不坐观众席!
楚擎侧目扫了一眼,不用问就知道这群老卒们打的什么主意。
现在下面就是大乱战,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老卒们明显是准备坐山观虎斗,然后等双方两败俱…不是,应该是要等三方三败俱伤后下去捡现成的。
其实楚擎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有脑子的人,都应该这么想,也应该这么做。
战场就和东北大乱炖似的,牧民、游骑兵、旗狼卒、叛部青壮,市面上常见的各种型号凉贼,都有,楚擎根本分不清哪伙是哪伙的,见面就干,牧民干旗狼卒,旗狼卒干追牧民的游骑兵,游骑兵则是连牧民带旗狼卒一起干。
林骸回头下达着命令,后方的人全都围了上来,各个摩拳擦掌,谁也没想到,竟然能碰到这种好事,大半夜瞎溜达,居然能捡这么多尸。
三千人左右吧,有骑兵,有步兵,还有没穿衣服的草原妇人,完全乱了套了。
凉人砍起自己人,那叫一个狠,鲜血四溅,就奔要害捅,别说楚擎,连林骸都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旗狼卒奴从军用的都是统一的弯刀,倒是好辨认,主要是后面来的这两批人,兵刃可谓是五花八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子流星,什么带钩儿的、带刃儿的、带尖儿的、带翅儿的、带峨嵋针儿带水字儿的,何止一个乱字,简直就是个乱字。
除了“热闹”,楚擎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下方的战场了。
骑马的,走路的,抱着脑袋跑步的。
砍人的,逃跑的,扑倒敌人上去咬的。
挽弓的,射箭的,挣开绳索抡锁链的。
哀嚎的,惨叫的,边砍人边狂笑的。
拧脖的,劈脸的,搂着敌人抠眼的。
整个战场都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十分怀疑这群凉贼到底是怎么分辨敌友的,总不能是见人就干吧?
激烈也好,热闹也罢,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凉人倒在血泊之中,红着眼睛杀敌,如同面对杀父仇敌一般,看的楚擎都直吸凉气。
哪怕亲历过战阵,亲历过两次,也是看的头皮发麻。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数千人贴身肉搏,也或许是这群凉贼真的如同野兽一般无所不用其极毫无章法的搏命。
这种不死不休连牙齿都用上的战斗,无疑是最为血腥与原始的战斗。
“你不是要当英雄吗。”徐天辰抓着长刀,桀桀怪笑的望着身旁的胡申志:“去啊,冲下去啊,救那些妇孺啊,没人拦着去,去啊。”
胡申志胖脸蛋子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群老卒们也是骂骂咧咧。
还好没冲下去,这要是冲下去了,绝对死伤惨重,谁能想到,竟然还有两批凉贼。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按道理来说,骑着马的应该是利用马速进行冲锋,绕一圈,再回来冲杀,这才能发挥出骑兵最大的优势。
实际上却不然,那些骑着马的牧民也好游骑兵也罢,就和深怕敌人多活一秒钟似的,他们一秒钟都等不了,宁可翻身下马步战以命博命,也不想要让敌人在这个时间多活一秒钟。
这种混战,乱战,伤亡数字上升的很快,比两军摆明车马对垒的效率高多了。
人们和动物的最大的区别,就是会制造工具,制造了工具,便可以提升自相残杀的效率和速度,这句话一点都不错,刀都砍崩了,捡起弯刀继续砍,一拳打不死敌人,但是一刀能砍死。
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尸横遍野,四处散落的火把将很多牧民车马的帐篷点燃了,战场之上一览无余。
“准备杀出去!”
林骸双眼红的如同野兽一般,两把长刀抓在手中,慢慢爬了起来,蹲下身子,如同一个嗜血的野兽。
老卒们也慢慢蹲在了沙地上,将长弓抓在手中。
老规矩,射,将最悍勇的,最出彩的,最强壮的,战场上最靓的崽儿们都射死,然后结成战阵,步战冲锋。
他们分辨不清这群凉人谁是谁,谁是哪个部落的,谁又是旗狼卒或是叛部,总之都是凉人,都是凉贼,全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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