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回到府中后,再次给自己关进卧房之中,用竹简画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看的懂的图纸。
写写画画了一番,楚擎又用黄纸定了稿。
他急于搞定韬武殿这件事,早些做好,老爹也早些回到工部衙署继续当这左侍郎。
刚刚入府的时候,楚擎见到老爹在后花园里耍剑,桌子上好多酒坛子。
原本是以为老爹心大,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了,难得清闲下来也好多歇息歇息。
可渐渐的,楚擎发现自己的想法无疑是错的。
工部左侍郎没有实权不假,可再没有实权,也是侍郎,也是官员,也身穿官袍每日前往议政殿之中成为治理国家的一份子。
就如福三说的那般,在边关保家卫国十余载,不知多少次出生入死,如今,朝廷就要这么对待有功之臣,新君,就要将有功之臣如弃之敝履一般用完了就丢?
老爹,无疑是不甘心的,不是贪恋权位,只是不甘心,觉得不值。
也正是因为如此,每日在笑哈哈的饮着酒,心里难过,却无法表露也不敢表露出来。
这种情况,楚擎见过,上一世他家楼下住的一个老爷爷,管个什么窑子,就是烧陶瓷的那种。
一台破自行车,老头骑了六年,六十岁不到,提前退休了,不少领导还来看望他,老头也是每天拎着个鸟笼子嘻嘻哈哈的说难得清闲下来,可过了没半年,病了,心病,卧床不起。
又过了一段时间,楚擎才听老头的老板说,老头病了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退了,同样不是贪恋权位,就是觉得不甘心,跟不上时代了,顶替他的厂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点管理经验没有,但是人家会英语,会电脑,会很多老头难以理解的东西,就想不通,想不透,想的病了。
其实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为了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理想,扎身到某个领域,一晃十几二十年甚至几十年过去了,奉献了半辈子,牺牲了半辈子,最后发现,自己被时代抛弃了,身旁,就剩下了个鸟笼子。
楚文盛又何尝不是如此,本是武将,没读过几本书,就连兵书都没读过,砍人这本事,完全是自学成才,砍的多了,兵法也就会了。
跟着太上皇砍人,带着人砍人,只会砍人,用命去搏,搏到了太上皇回京,老爹成了文臣享个关内太平,结果太上皇拉胯了,又换了新君。
新君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工部左侍郎也要被换下去。
大家想的只是楚文盛没读过书,不是儒生,就是个杀才,可谁能想过,这老杀才忠君爱国有错吗,太上皇不是君,忠于太上皇有错吗?
读书人都在谈爱国,都在谈忠君,不读书的人就没资格忠君爱国吗?
错了,错的离谱,保家卫国的,恰恰就是这些匹夫,这些没读过书的杀才!
谁又想过,楚文盛这砍惯了人的老杀才,为了胜任工部左侍郎这职务,整日跑去各处和匠人们出苦力气。
可终究,楚文盛还是不懂为官之道,他以为这侍郎,是要懂土木建盖,是要赈灾救济,可殊不知,这侍郎,是应曲意奉承才对,逢迎拍马才对,讨好新君才对。
楚文盛不认为自己错了,明明是对的,在边关砍人,在京城盖房,奉献了半辈子,折腾了半辈子,为什么给老子的官袍扒了,老子的血,老子的汗,老子付出的一切,在新君眼里,在尚书省眼里,在吏部眼里,在朝廷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
楚擎没办法概念新君和臣子对楚文盛的看法,他只能尽最大可能让老爹回到工部继续当侍郎。
待他画好了图纸离开卧房时,楚文盛已经回屋呼呼大睡了。
给福三叫了过来后,楚擎将两章图纸放在桌子上。
“认识兵部的人吗,本少爷去谈一笔买卖。”
“兵部?”
还真别说,楚擎找对人了,别的衙署不灵,唯独这兵部,楚文盛和福三,都有熟人,而且官职都不小,即便是福三也认识不少品级不低的将领。
“少爷,您寻兵部的人做什么?”
楚擎得意一笑:“今天出城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个赚钱的法子,而且一想就想到了俩。”
“什么法子?”
“人在骑马的时候,不是总晃荡吗,脚也没地方踩,对吧。”
福三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楚擎用手比划一下:“就挂马鞍上,在马腹两旁,然后双脚能踩着,固定身子,怎么样,少爷我这想法是不是特别的天才。”
福三一拍双掌:“少爷您这法子太好了,厉害,有了这马镫,可不是能稳住身子吗。”
楚擎哈哈大笑:“那是必…”
必须的“须”字还没说出来呢,楚擎愣住了:“你刚才说这玩意叫啥?”
“马镫啊。”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东西就叫马镫啊。”
楚擎:“我…”
不用想了,福三都能给名叫出来了,可想而知,这玩意早就普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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