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帽和同样下到山洼子里的刘全友商量了一下后,把刘全友那个连和王老帽带的那三十来个人一字排开,直接就从山洼子的东头开始往西头搜去。
这回他们的兵力可够用了,那就算一共一百四十人,每人相距十米,那拉开了可就一公里多了。
而实际上这个山洼子的宽度,东西宽还到不了一公里。
那么王老帽挑出那些枪法好的进行抢前或者滞后的掩护,从而防止日军的偷袭。
所谓抢前或者滞后的掩护,其实也就是抢占制高点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日军居高临下的射击。
士兵们派出去,那他这个长官自然是和那个连长刘全友走在了后面。
王老帽才不到前面去呢,他可没有商震那凡事当先的习惯,要是当官没好处,为啥古今中外所有人都抢着当官?
“老王,你在看啥呢?”刘全友眼见着王老帽环视着四周便问。
“艹,这么多年了,头一回打这么富裕的仗!”王老帽笑骂道,“四面高处都是咱们的人,然后大部队成排的端着枪往前搜,就跟拿篦子梳头似的。
特么的,这伙小鬼子再贼老子也得把他们梳出来!然后‘崩!’”说到这王老帽还用大拇指指甲盖朝下一比划,做出了一个刘全友懂的小动作。
这个“崩”可不是打枪,刘全友笑了,你别说,王老帽的这个比喻还真形象。
篦子是啥玩扔后世的小孩子一般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们压根就没见过。
当卫生条件不好的时候,住的是草房脚下是泥地的时候,人的头发就会生出一种叫作虱子的“小动物”。
没有人知道那虱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或许大地产万物,如来佛祖说众生有湿生、卵生、胎生、化生,而这虱子就是第五种生法——地里生的吧,至少东北老人是这么说的。
就那种跟芝麻大的小动物会把人的头发当成森林就象蚂蚁在草丛里钻一般,它们就在人的脑袋上吸血,就会喝得滚瓜溜圆的。
可是虱子吸血或者在人头上爬人头皮就会痒,于是人便要用手指去掐用篦子去梳,逮着之后按到那木头做的炕台上用大拇指的指甲盖将他挤死。
喝血喝的足吃的饱的虱子在被手指盖硬压之下会便会发出“崩”的一声,然后就是血花四溅!
这是一种另类的快感,一种看到自己的血还能让自己如此快乐的快感!一种杀死了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吸血鬼的快感!
而现在王老帽就是用这样一个比喻来形容他们一定要搜出那些日本鬼子的决心倒也挺恰当的。
特定的年代产生特定的典故,其实用篦子梳头来形容搜人又岂是王老帽的专利?
王老帽并不知道,就在这场抗战中,一直战斗在日军后方的日军在清剿那些无孔不入的八路军的时候,他们也用了这招,只不过换了个名叫作“篦梳山林”。
只是,此篦子非彼篦子,至于能否篦的成功那就各看手段了。
拉成一排的队伍真的就象篦子一样象前平推着,士兵们全神戒备,那所有的步枪可都是抵在肩头的指向任何可以藏侵略者的地方。
有灌木丛就挤过去,有石头就踏上去,有水就趟过去,而这还都是在前方或者后方有人掩护的情况,就这样行进了几分钟,他们自然是在逼近山洼子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地形最复杂的那里。
“你说咱们象撵免子这么撵,那小鬼子会往哪头跑?”刘全友看着前方问。
“这还用说吗?”王老帽不以为然。
“那你也得说啊!”刘全友就笑。
其实他们两个原来并不认识,可是战斗的伙伴不就是这样吗?既然已经并肩战斗了,那自然就熟了,不熟也熟,更何况本就是东北老乡。
“咱们从东面往西面兜,小鬼子当然是往西面跑。”王老帽懒洋洋的回答。
“那你怎么没通知道西面的人防止小鬼子逃出去?”刘全友问。
“这种事根本就不用通知,那头带队的是我们的老兵,一看就知道咋回事。”王老帽回答。
刘全友不知道,可周围的人都是王老帽安排的王老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堵在西面的人也是一个排,不过王老帽却是把仇波派了过去指挥,那他有啥不放心的?
“这么信你们的人?”刘全友笑问。
“我们这帮子人在外头野惯了,就是敢自己拿主意,随便拉一个出来那都能当个排长连长啥的,要不咋能蹦跶到现在?”王老帽这时还没忘了给自己这帮子人脸上贴金。
刘全友被王老帽的给逗笑了,可是他的眼神里却分明写着对王老帽的四字评价——“厚颜无耻”!
自打东北军从关外过来,刘全友一直也当连长了的,现在也是四十出头了,他才不惧也未必就比自己大多些的王老帽呢。
而王老帽焉能看不懂刘全友的眼神,可是他也只是一“嘿嘿”,全当刘全友那鄙视的眼神算是表扬自己了。
只是这回王老帽笑声未落,前方便突然响起了起枪声,而且还是杂乱枪声甚至机关枪都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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