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难民同情林素素的遭遇,给她盛好一碗热粥,亲自端到林素素面前。林素素早已饥肠辘辘,她一边道谢,一边端着碗狼吞虎咽。
温热的稀粥滑进素素的食道,将她寒冷的身躯恢复和暖。这股暖意一直贯穿她的全身,但是很快让她再次跌入冰窖。
她感觉到自己双腿中间有一股暖流流出,肚子附近有撕裂般的痛楚。她用手按住腹部,疼痛的感觉丝毫不减,她蜷缩在地上,看见腿间的那一片猩红时,用虚弱的声音说:“我的孩子……”
难民营中的妇女发现林素素有流产的迹象,立刻将她搬上木板车,想要推着她去附近的医馆就诊。
当木板车推到医馆的时候,林素素身下的长裙已经变成鲜艳的红色。郎中看见如此凶险的场面,立刻用砖块顶住木板车的四个轮子,将它直接变成一张诊床。
郎中在素素的手腕下放置一个枕头,为她诊脉,发现她腹中的胎儿已经存活一段时间,用寻常的堕胎药物会让孕妇出血更加严重,必须要找一些温和的堕胎药使得腹中的胎儿自然排出。
“大夫,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林素素说完,将自己整个人环抱起来,不停的往手部呵气。
郎中一看到病人的反应,知道她体内流失的血液已经超过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他迅速在药柜中取出药物,然后正在沸腾的药壶移走,优先给林素素煎药。
他拿着葵扇对着火炉猛扇,一前所未有的速度将壶中的五碗水浓缩成三碗,然后迅速将药壶的中药倒入碗中,端给病人。
林素素一闻,脸色大惊,推开郎中的药碗,护着自己的小腹,说:“我感觉到我的孩子还在,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流走他?你是郎中,为什么不救我的孩子?”
郎中无奈的叹气。他从医多年,手上不知道扼杀多少个孩子的性命。每一次家属的苦苦哀求,都让他觉得自己如侩子手一般残忍。不过一想到留住胎儿造成的恶果,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动用医者的权利,决定孩子的生死。
“姑娘,你还年轻,日后多加努力,还是会有孩子。你们束缚着孕妇的手脚,不要让她胡乱挣扎。”
郎中一说完,捏着林素素的下颚,将带有余温的苦药灌入素素的口中。素素觉得自己的身体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孩子不断的往外推。腹中疼痛的感觉越来越轻,林素素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像羽毛般轻盈。在听见身旁妇女的尖叫以后,她重重的合上眼睛。
郎中将林素素身下的污血全都清理干净,还将那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孩子一并扫进木盆中。他将木盆放在后巷的垃圾堆中,忽然,他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郎中走到巷子的深处,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生物。他觉得应该是后巷堆放的垃圾引来老鼠,才会有那种奇怪的声音。
郎中走后,巷子中又响起同样的声音。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从垃圾堆中伸出,它伸出舌头,舔干净自己那排整齐的獠牙,慢慢移动自己的四肢,站在那个圆圆得木盆前。
它先是在木盆周围转悠,发现木盆周围没有可以垫脚的东西。它蹲在木盆前,努力的升起上半身,嗅到盆中血腥的气味,露出了狼的本性。
它重新站起,前肢不断的靠近木盆下方的箱子,然后用锋利的爪子勾住木箱,一步一步的爬上木箱。它越爬越上,血液的香味一步一步的引诱着它前进,让它空空如也的胃部发出饥饿的响声。饿狼终于忍受不住木盆的诱惑,它用灵敏的鼻子扒在木盆的边缘,用力一摁,整个木盆反转扣在它的脑门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屋内的郎中听见后门有异动,帮昏迷的林素素盖好被子后便急忙赶到后巷。后巷的地面上有一只倒扣的木盆,附近还有一些狗爪一样的痕迹。郎中翻开木盆,发现原本放在盆中的胚胎消失不见,心中更加愧疚。
饿狼轻车熟路的来到城楼前,大摇大摆的穿过城门,走到郊区。它回过头,发现地上有鲜血的痕迹,于是它找到一片草地,用青草擦干净身上的鲜血,然后放轻脚步穿过草堆,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营地。
负责照顾狼王宠物的士兵看见军营外站着一匹饿狼,立刻上前确认它的身份。他用狼王贴身佩戴的香囊引诱饿狼,没想到饿狼竟然双爪抓住香囊,反应和狼王的小霸王一模一样。
士兵带着骨瘦如柴的饿狼进入主帅的帐篷,饿狼一看见狼王,立刻乖巧的坐在他的身边。狼王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摩挲着饿狼的头部。
“小霸王,你怎么饿成这个样子?我们没有办法入城,委屈你孤独的在云府收集信息。”狼王拿着新鲜的兔肉,放在小霸王面前。
小霸王看着那一盆血红的兔肉,屈膝跪在地上,嗅了几下,之后趴在地上,闭上眼睛。狼王看见小霸王如此反常的举动,摸着它的腹部,发现它已经饿到露出肋骨,再摸摸它的嘴巴,发现它似乎在含着什么物品。
“小霸王,你嘴里是不是有东西?”
小霸王张开嘴巴,吐出口中的婴儿尸体,然后发出一声悲鸣,双爪不停的的蹭着狼王的胸膛。
狼王用手帕将地上的胚胎包好,放在桌面上,双手紧紧握拳。他桀骜不驯的脸上流露出悲伤,抱着同样伤心的宠物,说:“我一定会为我的孩子报仇。小霸王,快带我去见素素。”
士兵听见狼王的言语,立刻跪在地上,对着他说:“殿下,现在两国战事一触即发,你万万不可离营。”
狼王全部的心思都在王女身上,他一掌将士兵击晕,然后根据小霸王的指示,找到林素素藏身的药铺。他从后巷的小门进入屋内,看见林素素平躺在床上,床边还放置了一盆清水和一条干净的白毛巾。
小霸王从狼王怀中跳出,站在床头,用柔软的舌头舔走素素眼角的泪珠。狼王坐在床边,将毛巾放入水中,扭到半干湿的状态,替林素素擦身。
郎中听见水滴的声音,掀开门帘,对着狼王说:“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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