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原本是想说有时间把亚瑟他们叫过来正式问问情况,要是谈不来就给他们送回联盟去,结果仔细看了下才发现,他们填的那张表格上什么都填了,就是没填联系方式,导致根本找不到人。
要是大张旗鼓去找,怕是要被当场是通缉令,所以罗德干脆就不去管,反正有事的话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事罗德也就暂时放下了,继续干自己的事。
直到有一天,罗德从已经搬到郊外的机械厂往城堡回去的路上,见到亚瑟在前面堵着自己。
“喔吼,原来你还在呢。”
罗德把还没看完的文件塞回文件夹里,然后才看向亚瑟。
“下定决心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亚瑟远远地朝着罗德问道,“你会进攻联盟吗?”
“会。”罗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我已经有决定了。”
亚瑟将剑从背后抽出,指向罗德,然后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大吼一声之后,就要朝着罗德冲过来。
而罗德一手还拿着文件夹,另一手抬起,才刚迈出一步的亚瑟就被黑雾包裹住了四肢,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你讨伐魔王就用这个啊,烧火棍子?”
罗德歪着个脑袋看着亚瑟手里的那把剑,因为剑柄和剑鞘被融在了一起,说是烧火棍子也没有错。
他勾了勾手,那把剑便被从亚瑟的手里抢了过来,被黑雾包裹着落到了罗德的手里,而亚瑟则从半空坠回到了地面上。
罗德挥舞了一下这把剑,因为带着剑鞘的原因,明显用起来头重脚轻,说是个锤子还差不多。
“你要杀我的原因就这个,因为我要打仗?”
“对。”亚瑟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
“嗯……行,理由还算充分,就是有点蠢。我觉得杀我的难度对你来说还是太大了,建议你去找你们帝国的皇帝先练练手,他前两年才刚派兵出来攻打过我们呢。”
“……我知道,因为那场战争我也参与了。”亚瑟点了点头,“你要攻打帝国,是为了报复吗?”
“不,当时就已经报复完了。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我这个人一般不太留隔夜仇。”
罗德朝亚瑟招了下手,然后接着往城里的方向走。
“你觉得,战争是目的还是手段?”
“是手段。”这一点亚瑟并没有多少犹豫。
“那就是了。所以你得看清一场战争的背后,发动战争的人究竟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是为了侵略、掠夺、报复还是其他的什么。”
亚瑟两步赶上罗德,问:“难道不能是因为正义?”
“哪有什么正义的战争,你看着有一种脑子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
“谢谢。”
“这不是在夸你。”
罗德叹了口气。
“和平不是嘴上说说,是外交和政治、军事三者斡旋平衡得来的。就算我死了,帝国皇帝还是一样会对北方发兵,大裂隙的三百年,联盟内部的战争也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没有王公贵族会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权力,人民要获得真正的和平与尊严,只能靠战争得来。”
“都是战争,目的有何区别?难道不都是为了获得对方的领土吗?”
“你说的倒也没错。但是对我来说,我要将那些被牢牢把控在皇帝、国王和贵族手里的土地抢来,重新交还到更广大的人民手里。那些贵族们当然会觉得我是邪恶的,但是对我来说,那些少数人并不是不可以被牺牲的对象……况且我也并不是要他们牺牲,只是要他们从高高在上的王座下来,重新成为一个普通人,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罗德的话停顿了一下。
“如果他们不愿意自己下来,那我就会给人民一个机会,让人民拥有能够把他们从王座上拽下来的能力。”
“到了那时候,你还是魔王。”
“没错,这是刻在我灵魂里的印记。但不管是你,还是那些鼓动着你,告诉你魔王才是一切罪恶根源的人都没有意识到,我根本不算什么,魔王的力量也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即便杀了我,他们终将被消灭的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已经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传承下去了。”
亚瑟静静等待着罗德接下来的话。
“我的肉体会腐朽,我的力量会衰退,甚至我的后代说不定也会成为一个贪图权力的蠢货,但我的思想会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燃烧在每一个渴望摆脱压迫、追求美好生活的人心中。这火种不会被任何刀剑熄灭,也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黯淡。”
“贵族们或许能暂时守住他们的特权与土地,但他们无法阻止思想的觉醒与传播的浪潮。人民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便会像洪流般不可阻挡,冲垮一切不合理的桎梏。”
“到那时候,由人民所传承的下来的象征团结与抗争的星星之火,会让每一个普通人都能成为改变世界的燎原之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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