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猫怨 二

可能因为丧鸟的叫声太渗人，像深巷里传出的婴儿哭声，我想回去。可是那奇异的香味越来越浓，似乎就在眼前，我又不甘心了，仗着但继续前行。走出巷子，就到了村头，前面是一口井，有些年头了，月光下井上面的打水轮已经断了，已经被弃，荒废了。这香味该不会是井底下传来的吧，我勾着头小跑过去，到井口旁边时却不敢把头探过去，伸直腰想点根烟，却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一棵大树在水井那边，树上枝条上吊满了猫的尸体。

一阵风过，那些猫尸轻轻摆动了一下，一只离我最近的猫尸忽然睁开了眼睛。而后慢慢的张开嘴，尖锐的叫起来，它的叫声唤醒了其它的猫，全都睁开了眼睛，不停的叫起来。

因为我已经坐在了地上，手反撑着地面，拖着脚往后退。就当我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敢要翻身后跑时，又是一阵风起，一只吊着脖子的猫像荡秋千一样朝我荡过来，并且绳子断了，它直接朝我脸上扑过来。

我一声尖叫，再次惊醒过来，原来又是梦中梦。看了下手机时间，跟梦中的时间一样，外面的雨也停了，洒了一地的月光，一切都与梦中的环境相当吻合。我有点精神错乱了，连续抽了三四根烟压惊。但是却不敢再睡了，坐在那等着天亮。

可是手机连不上网，干坐着确实有点无聊，于是我就打量着房间，看看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一个刻着细纹的木箱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没经过允许就翻人家东西很不礼貌，但是想那箱子也没有上锁，并且是随地置放，所以应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轻轻摸了摸箱子上面的细纹，是中国传统的回形图案，也叫回纹，云雷纹，商周时代就有大量的青铜器有这种图案。最初的意思可能是人对自然云雷的敬畏，而后又被人赋予吉祥不断的新寓意。该不会是件古董吧，可是一看中间还有个残留着一点绿漆的锁牌，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打开了箱子，是个书箱，里面堆满了书，正好可以看书打发时间。翻了几本书，都是些上世纪的杂志，翻了几下后，一本手写的书吸引力我。好像是一本家族发展史，扉页右下角的有一行小字“1967年高荣发举人口述记载”，1967年，文革爆发的第二年，不老玉女周慧敏出生，而我最在乎是，这一年李小龙正式确定了“截拳道”这个拳种。

这本书是写一个老举人的终生，前面都没什么，是说那个高荣发举人怎么年少才智，而后家族欣荣的故事，千篇一律，正要弃掉时，一张手绘图案让我鸡皮疙瘩全起了，那是一棵大树，上面挂满了猫的尸体，与我刚才梦见的一模一样。

可以肯定的是我之前从没有见到过这幅画，也没有听人说过相关的故事，那么为什么我刚才会梦到这个场面。

我马上看画后面的文字记载，那一年整天天空都笼罩着文革的阴霾，而高举人的第八个孙子在这种环境下出生，总算给家里带来了点喜庆，可是喜庆日子没延续多久，这个庞大的家族却发生了一件灾难的性的时间，一只饿猫不知何故窜进房间里，咬死了高举人刚出生的孙子，并且吃掉了其内脏。

前几年倒是看到国外有几例猫吃主人的新闻，不过那都是饿疯了找不到东西吃才有的行为。

高举人家里怒了，将村里所有的猫都抓了起来，村民们也自然听高举人的话，把自家的猫也都活活吊死在村头的那棵树旁边。次日，高举人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猫脸人对他说，它是被冤枉的，它要报复，要这村子绝后。

难怪村里只剩下女人了。

合上了那本书，我就开始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琢磨了一会，因为夜里噩梦受惊的缘故，有点感冒了，我打了喷嚏，手碰到鼻子时，发现手上举人有猫毛。惊出一身汗，刚才的不是梦？我连忙翻开那本书，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什么内容补充。

后面又有一段文字，从笔迹来看，是另一个人在后面补写的：“自那以后，村里每逢男丁满十八岁，皆暴毙，村外客人在村里寄宿，若是满十八岁的男丁，也患疾而终。”

我懵了，那我岂不是也跟着倒霉了，因为我也到这村里来了啊。这下被那大姐给坑了。我待不住了，连夜离开这吧，于是赶紧出门去，可是因为太紧张了，开门的时候弄出了动静。而后大姐从房间里大声道：“晚上别出去！”

我暂时停住了脚，不一会大姐披了件外套打开房门，问我要干嘛。我把自己知道的如实告诉了她，她叹了口气，说晚上不出去就不会有事了。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歹毒人，应该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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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解释到，只要晚上不出去，我在这呆一两天是不会有事的。我在犹豫中，门外有点动静，大姐也听见了，对我道：“如果你不信我，真要出去的话，那你等一会。”说完她打开了大门，是一个老太太勾着脚在给门两边的灯笼加油，这老太太与我梦见的一样。

大姐对老太太说我现在要出村，让老太太带我一下。老太太盯着我看了一会，点了下头。然后从大门上取了一个灯笼下来，让我提着，跟着她出去。

出了大姐的院子，我对老太太说刚才梦见她了，也是在补灯油。老太太轻轻哼唧了一会，说那不全是梦，是猫灵给我的幻觉。

猫灵给的幻觉？我不解的看着老太太，她指向前面，让我看看。可是前面什么也没有啊，不对，似乎有一团柳絮在空中飘。再近了一会，看清楚了那不是柳絮，是猫毛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