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安弘察也妥协了，“他这个级别也够，脑子呢能做到这个位置，应当也是可以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格局不够，好内斗，内斗的水平还不行。儿臣之前不是说打算开拓与西域诸国的商贸往来吗？就让他去谈，走这一趟也吃点苦头。”
“你不怕他和西域那些国家勾结，回过头咬你一口？”
“啧，这就是世家的好处了。他一家老小都在儿臣手里握着，还有谋逆的铁证，他勾结西域，是真想茫茫大雪落得一干二净了吗？”
安弘察正愁西域一事没有能牵头的人了，这不正巧来了个合适的。户部出身、自带资源、见过世面，关键还是白给的，用了就是赚到！
“你这小脑袋瓜子倒是转得快。”见他有了主意，皇帝也没再说什么，转而吩咐曹武德都去布置下去。
“父皇是吩咐曹总管去做吗？”安弘察见他爹使唤人，“我们不回京吗？”
“回京？”皇帝皱眉，“不行。”
安弘察不理解，这仗都打完了，就剩些收尾的活计，又不可能要皇帝亲自上手，怎么还不回京？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歹人虽已身死，他那帮内奸可不会安分。行宫里人少简单，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若是回了京，人多嘴杂的，若是有了漏洞被人钻了去，岂不是糟糕？”
“好吧。”也确实是这个理，“那就只好等到尘埃落地了。”
“怎么？嫌烦了？”神经紧绷了几天，如今总算是进展不小，皇帝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有了与安弘察瞎扯淡的心思。
毕竟小崽子是头一回遇到这种长时间、密集难度的大事，又鼎力出了不少主意。
说句实话，不是自己带着老父亲视角，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事情，若不是小崽子已经是太子，封无可封，这回去必定是值得一个嘉奖的。
别说是早就熟悉的李铁等人，就算是新认识的一些武将，哪个遇到小崽子不是板板正正，诚诚恳恳地听着话。
皇帝扪心自问，自己在这个年纪，在群臣里也没有这个威望。
皇帝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些柔和：“是觉得行宫里无聊了？父皇带你出去走走？”
我的个亲爹哎，安弘察疯狂摇头：“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就不用如此节外生枝了吧？还是老老实实苟住为好。”
越是胜利在望的时间点，就越要小心谨慎。就安弘察看过的电视剧，多少人就跌在这里。
成功的两大要素，一个是要张嘴说话，另一个便是不要得意忘形。
没想到小崽子居然会这么想，一点也不像个毛毛躁躁的年轻人。
皇帝顿时觉得有点奇怪，他见过的小郎君也好、小娘子也罢，在安弘察这个年纪，不是莽莽撞撞的，就是畏畏缩缩的。
像先前大臣们带过来的那帮小郎君们，看见自己话都说不出来，一说放他们走顿时像出了笼一般，才是正常的。
怎么自家小崽子一点也不一样？
倒也不是成熟稳重，很有储君风范的那种，平日里调皮捣蛋的事也没少干。
就非常割裂的状态？
皇帝在这寻思着，回想起了这些年奶孩子的经历。
好像？确实？可能？没费什么神？
在皇帝的印象里，小崽子还是幼儿时，他整日忙得不着家，那时皇子们的斗争也很激烈。
小崽子这个大皇孙的身份让不知道多少皇子暗中咬牙，他不放心把安弘察独自一人放在宫中，也担心身份问题暴露，便经常把还在襁褓里熟睡的小崽子抱到将军府，托永泰郡主照看。
等他终于忙完有空去看他了，不是在高热生病，就是睡得昏天黑地。
以至于小崽子最先开口说话时，居然叫的是“祖祖”，而不是“爹”，简直是让当时还年轻气盛的皇帝气得黑了脸。
等小崽子年纪大点，会走路了，当爹的就跟不敢见他了。许是父子连心，小崽子每次见完他，就舍不得走，父子俩的会面大都以安弘察的嚎啕大哭为结束，哭完的当晚必然会高热。
等皇帝继了位，又肃清了皇宫，日子才算好起来，皇帝终于把安弘察从府里接回了宫，就安置在宣德殿的侧殿，日日有了照应。
想起当年，皇帝也不禁感慨：“你小时候是真难带。”
“小时候？”安弘察倒是没有太大印象了。
在他记忆里的小时候，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小孩子又渴睡，安弘察整日里昏昏沉沉的，他一度以为自己要过早夭折，还在腹诽怎么别人穿越是吃香喝辣的，到自己这小命都不保了。
是以皇帝提起来，他心里确实是没什么印象的。
皇帝看了安弘察的反应，就知道他什么也记不得了，就开始逗他：“是啊。朕一离了你就哭，哭完就生病。朕没有办法，上早朝都得把你抱着，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生怕你一瘪嘴就又哭了。”
说来也好笑，刚即位的那段时间本该是各方博弈、朝政动荡的时间，结果因为早朝上多了个动不动就哭的小宝宝，大臣们是半句争吵也不敢，说话到情绪激动时就会立马被同僚扯袖子。
“儿臣必定不是瞎哭！”虽说安弘察什么都记不住，可也不妨碍他瞎诌，“肯定是儿臣迷迷糊糊间，察觉到了父皇要做什么，便来助父皇一臂之力。就像这回，父皇要害人，儿臣就点火；父皇要下手，儿臣就递火药包。这叫父子齐心、其利断金！”
皇帝可不吃他这一套忽悠：“那你说说，等你年岁再大点的时候，就整日折腾朕，是怎么回事？上树摘桃、下河摸鱼，拎着双湿透的鞋回来说鞋子跳河了，又是怎么回事？”
记得这么清楚！
自己一个人在宫中，又没人玩耍，又没到上课的年纪，不自娱自乐找些乐子，那不得发疯！
“父皇这是记仇呢！难不成现在是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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