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
太阳才刚出来，就已显出几分炎热了。
这几日关了城门，商肆里的物价都涨了不少。街上出来采买的妇孺们倒是不少，一边挑着瓜果，一边相互抱怨着。
“这青瓜也贵了不少，个头也小的很。”一妇人挑挑拣拣着，始终没有下手。
物价涨了，小商贩脸上也没见着什么笑容：“别提了顾大娘，这几日城门出不去，若是再不开，过几日价格还得涨。”
夏季本该是蔬果上市的季节，他早早就与乡下的农户提前订下了一整个夏天的量。谁知这城门突然就关了，他愁得一宿没合眼。
“不晓得这城门得关到什么时候。”一旁的老妇人也在唉声叹气，“我儿还要说来京城呢。”
“我听说是在抓流匪？昨日还整队整队的从我家后街过去，不知道是往哪去的。”
“我怎么记着是说戒严？要搞什么事来着，记不大清了。”
消息鱼龙混杂，一时间不知晓是真是假。
李慎昨夜睡得不太安稳，一方面是天热难耐，另一方面则是心里有事。
他匆匆忙忙洗了把脸，掰了块馒头吃了两口，就匆匆出门去。
路过两条街，他看见卖菜的小贩与人吵了起来，心中好奇，可惜没有时间，是是扫了一眼。
他走到一处民居前，抬手叩了几下门，等着里面的动静。
门一开，他连忙行礼：“荣兄早。”
“原来是景元。”荣姓书生也回了个礼，邀请他进屋，“今日来得早，可用了饭？”
自先前在书肆抢备考指南相识，两人又在书生集会上遇到了几回，平日里凑在一起行文破题，又发现彼此兴趣相投，关系愈发得好了起来。
李慎可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他回身合上门，又推着荣元进了屋子：“里面说话。”
荣元被他推得不明所以：“怎么了？”
李慎进了屋，见四下无人，方才与他说明了来意：“你是知道我在给出售备考指南的那家书肆写书的，昨日我去送稿，得知王老又要出书了。”
“哦？”荣元顿时来了精神，“那可得拿下！上回的《手把手教你拿下三元》我已通读了几遍，大有裨益，夫子都说我的策论大有长进。”
李慎寻了个凳子坐下：“问题便出在这。据说这新书只有一本，只售此回，也不再由书肆一店发售了。”
荣元也落座：“那不是更好？随处都可买到了，也不用去排那劳什子队了。”
提起排队，荣元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那书肆在偏僻的小院子里，何时发售也没个准信。现在又是天热的时候，再排那么久的队，恐怕是命都要去了半条。若不是出于对王夫子的尊重，他恐怕也去买盗印的了。
李慎长叹一口气：“可这本只售十文钱。先前价高，买盗印的人数不胜数。只要十文钱，盗印的都得亏了本！那不得都去抢书。”
荣元这才知道他愁得是什么，他丝毫不拖泥带水：“走！去各大书肆看看，打听打听是不是真有此事。”
荣元换了身衣服，便拉着李慎出了门。
两人到了最近的书肆，和掌柜的打听新书一事。
“小友也是来问的？今早已有了好几拨人了。”掌柜的一早已是答了好几回，早已轻车熟路，“铺子外张贴了告示，小友可自行观阅。”
李慎与荣元对视了一眼，人果然不少。
李慎沉着一颗心，走到了来到张贴的告示处。只见这告示上清清楚楚写着本次售卖的各项要点。
“全真模拟卷？”他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像是模拟考试的试题。
“这算是透题吗？”他忍不住说道。这薛夫子到底是何来头，居然还能有此本事。
荣元也在看着告示：“果然如李兄所言，可这售卖，过几日便开始，且仅售三日。”
那恐怕会抢得更厉害，两人对视了一眼，具看出了彼此的顾忌。
李慎继续往下读着，看见最后一行写着：“限购一份，盗印必纠，违者送官，举报有奖。”
“怎么突然不给盗印了？”上一轮的备考指南，倒也没有这个限制。荣元有些奇怪。
李慎也不解其义。
“盗印本就不该。十文钱一册，本就是薄利，自然是要多销的。”一旁也在看告示的书生听见他们俩言语间的质疑，顿时一脸鄙夷。
若不是看在荣元高大魁梧的样子，恐怕是能当场争辩起来。
荣元这人的性情也真如同他的外形，高大魁梧，脾气大得很。
他立马就要与他人吵起来，被李慎拉了一把：“荣兄！”
李慎与那人做了个揖：“兄台误解了。王夫子的书我二人拜读还不及，又怎会说出那般有损夫子的事？只是心中有些疑惑，闲散聊了几句。”
那人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见李慎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也回了个揖，大大方方地承认：“那应是我误解，给兄台赔个罪。”
不过是口舌上的纠纷，也生不了什么深仇大恨。双方各退一步，场面顿时海阔天空。
三人又站在一起聊了几句，便散了，李慎与荣元计划着一起去城中其他的书肆再看看。
两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跑遍了附近的各大书肆，发现均张贴了新书出售的告示。
他们算是来得早的，等他们到了后几家书肆，告示前已是围得水泄不通。
倒也不都是读书人，还有些凑热闹的。李慎听见有人嚷嚷着买本回去收藏着，留给日后涨价。
李慎这下子连人群都不必挤了，他苦笑了一声：“今日就水泄不通了，等开售之时，可当如何是好。”
荣元拍了拍胸脯：“也不必过于担忧，以为兄的身量，保下一本应是无碍。实在不行，手抄一份是了，也算是对王夫子的诚意。”
荣元身材高大、显得整个人孔武有力，确实不像个书生，更似武将。
一段话逗笑了李慎：“那就有劳荣兄了。”
“小事、小事。”荣元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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