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安弘察斜眼瞥着顾勉，“这才是你今天下午来找我的目的吧？外祖来人不来直接找我，反而是找了父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父皇又拉不下脸，所以差遣你过来。前面七七八八的都是借口。”
“殿下真是聪颖过人。”顾勉无奈只好承认。
“卓老邀约，肯定是去的。”安弘察想了想时间，“要不就明日。”
自然是可以的。
约定好时间，顾勉便起身告辞，安弘察送他出门：“今日辛苦顾大人了。”
顾勉回身看向他，太阳有些刺眼，一时间看得有些不大真切：“殿下客气了。太阳晒，殿下就送到这里吧。”
安弘察点了点头。
送走顾勉，安弘察也没了盘点的心思了，他爬上长榻靠着，思索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父皇一直没对二皇子派下手，必定是有所顾忌的。
可能是因国库、可能是因我、也可能是因为其他我不知道的事。
国库要想丰裕起来，恐怕得等到育种技术推广、琉璃生意做起来了。
至于我，怕是要等外祖回京，我自己年纪再长一长了。
如今十三四岁的小孩，就算自己想在朝堂中运筹帷幄，争夺话语权，也没人听啊。
只是。安弘察突然一顿。
自己的性别一事，父皇一直没有提过。如果说未登基前要依靠镇北将军府之力，可到现在父皇登基也有十几年了，依然没有其他子嗣，也确实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难不成外祖家的势力依旧鼎盛？可若真能把帝王逼到子嗣不丰，那将军府何苦阖府戍边？
还是说将军府阖府戍边，换来自己健康成长、多少岁之前帝王不留嗣？那父皇现在把外祖母叫回来做什么？
总不能，是父皇不行吧？可不也生了自己？
安弘察被自己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吓得一抖。抱歉抱歉，权谋小说看的太多。
————
第二日。
车马停在和云阁门口，麻瓜先下了车，正要回头扶一把自家主子。和云阁的掌柜在店里瞅见了，急急忙忙出来迎接。
“东家来了。”他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安弘察借着麻瓜的力下了车，也笑着招呼他：“掌柜的别来无恙啊。”
“妥东家的福，小店生意尚可。”他引着安弘察往店里走，“那日未能给东家介绍，小人叫祝东。卓总管已经在二楼等着东家了。”
安弘察跟着祝掌柜往里走已是过了开业庆典，店里的人流量下降了不少。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展架，发现展品也换了不少。
“原先的展品都被卖掉了吗？看起来都换了样子。”
祝东摇头：“大部分是都被卖掉了，少部分是因为店里会定期更换展品，收进了库房。”
真的很有商业头脑，安弘察简直想给他竖大拇指了，果然没有看错人。
穿过一楼店面，二人正往楼上走去，只见一个人从楼上下来迎接，和安弘察打着招呼：“臣卓林见过小殿下。”
原来是卓老自窗户看见安弘察的马车到了，便下楼来接他。
安弘察哪敢真让老爷子下来接，他三步并两步大跨步上了楼，正好扶上卓老：“卓老客气了，咱一家人，哪要特地来接啊。”
安弘察话说的亲切而又妥帖，哄得卓老一脸笑意：“是不该生分。”
两人携手上了楼，寻了间雅座坐下。
二楼带阳台的单间里，祝东带着跑堂的端来一堆糕点果蔬。朝阳的光晕打在两人对坐的长桌上，楼下挑着货架的卖货郎的叫卖声、马车驶过压着青石板路面的嘎吱嘎吱声，构成一副市井百样图，是皇宫里永远也不能感受到的。
安弘察愣着神，卓老也在感慨：“论热闹繁华，还当是京城啊。”
他回过神来：“塞外恐是没有这样的好风光吧。”
戍边向来是件辛苦活。
卓老打趣道：“和田的狼群倒是也很热闹，可惜商贸要的是钱，而狼群要的就是命了。”
“狼群这么大胆吗?”一般不都是躲着人吗？什么东西能经得住恐怖直立猿啊。
“塞外人烟稀少，狼又喜好成群出动，自然是不怕人的。”说完，卓老叹了口气。
“春夏倒是还好，狼群靠狩猎便可果腹。可到了冬季，天寒地冻，万里冰封，狼群断了食，变会铤而走险，捕食落单的妇孺老弱。若是饿极了，成年的壮丁也是不能幸免的。”
“这也太艰苦了。”安弘察让他说的头皮发麻。
卓老仔细打量他，见他并无异样，继续说道：“当年离京戍边之时，郡主见陛下日不暇给、政务繁多，朝政又不稳、群狼环伺，本打算将殿下从京城带走的。
但边塞实在是太苦了，陛下本来应了，临走前还是不忍反了悔，便搁置了。”
“前不久收到殿下的来信，大将军同郡主高兴的不得了。又托淮南侯打听了京中情况，才知道殿下原来已经开始涉政了，大将军更是高兴了。”
哎，外祖一家真的不容易，阖府背井离乡驻守边疆，只为了保我平安长大。
“臣听陛下说，殿下计划做琉璃生意？老臣不才，还是可以给殿下搭把手的。”
这岂不是大材小用！安弘察瞪大了眼睛：“这点事，哪需要卓老出手。我本来想着让祝掌柜能者多劳呢。”
说到最后，他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小了。毕竟自己才成了东家，就背地筹划着给人家加活，感觉有些不道德。
卓老失笑：“那倒是也可以，祝东做事细致入微、为人端正妥帖，又想法、有主张。殿下尽管用便是了。”
有了卓老这句话，安弘察就放心了。他想了想，说到：“我那里确实有需要卓老搭把手的地方。
卓老也能看到，平日里伴我左右的，是麻瓜。麻瓜年纪还小，父皇政务又忙，很多时候遇到事情，我与麻瓜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卓老若是不介意，不如来给我参谋参谋？
只是若是要确定官职的话，还需要与父皇商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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