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正是神宗季寒出殡下葬的日子。
平京城位于大梁的偏东北方向,进入腊月后,那更是哈气成冰风似尖刀,一早便下起了鹅毛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飘撒着,给这样特殊的日子,平添了几分萧然肃穆。
太后又一夜未睡,似乎泪已经在这几天里流尽了,此时,默然的守在孩子们的房里,眼睛里只剩下了孩子。顾萱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娘,我去送季寒一程,孩子们和宫里都交给您了,您好好的,别让我担心。”老太太慢慢的转过头,眼眶又红了,抿着嘴,却没让眼泪流下来,只拍了拍顾萱搭在她肩上的手:“丫头,娘不碍事的,就是心里头好像缺了一块似的,我只有在诺儿然儿这儿呆着,心里才好受些。你去办你的事儿去,宫里有娘在呢,放心吧。”
辰时初,神宗的棺椁出了宫门,来到了朱雀大街上,街道的路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白布条,刚从毒疫中恢复过来的百姓们,不顾严寒,都戴着孝,跪送季寒的灵杦。
队伍的最前面是撒碎盐粒的小侍卫们,接着就是打番的小太监们,然后季寒的棺椁,随着的是皇后和阮妃的棺木,顾萱的轿撵在文武百官及其眷属前面,之后的是宫中有品级的嫔妃们,最后的才是秦氏、叶氏、柳氏的棺材,队伍绵延了数里。可因为气温太低了,刚化开的雪,又都冻成了冰碴子,送葬的队伍行进的很是艰难,只将将在定好的下葬时间,才赶到了祖陵。
礼部的司仪官在顾萱的示意下紧缩了原本的流程。在申时正,打开了皇陵将神宗季寒的棺椁放了进去,按照祖制,属于皇后苏文音的棺木被安置在了神宗的右侧,而属于阮妃的棺木则被安放在了妃陵。秦叶柳三位,本是带罪之身,准她们殉葬已是大恩了,所以她们只能葬在神宗陵寝的外侧。
天色暗下后,神宗陵寝的大门,被缓缓的关上了,等再一次打开时,将是送后妃们进去的时候。
待回到宫中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这时,龙三龙四传来了西北的战况。他们一路上,手持着龙影令,不断的将迁移百姓和物资的命令,传达给当地的府衙县府。等赶到西北边陲时,西域大军已经越过了西北的荒漠戈壁,并一举攻破了边陲的一处关隘。因为此处有荒漠这一天然的屏障,这处隘口和附近城关的全部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余人。幸好,西北民风素来彪悍,敌军来袭时,当地的百姓便快速的组织起了所有的青壮年,和守军们一起拼死抵抗,他们赶到时,街巷中早已尸积如山。
守将和主官听了龙三他们传达的上意,他们自己也明白,在敌我兵力相差悬殊之下,要最大可能的保存有生力量。可他们奉命守在这里,他们的职责和使命,只有战死没有后退。现在有了上意的传达,守将狄清和主官上官文果断放弃了之前要共存亡的念头,一边拖住城中的敌人,一边尽可能的将城中的百姓撤离出去。
顾萱命龙一立即传信过去,命龙三龙四立马收拢边陲各处的守军,但要留三分之一的兵力给狄清,让其隐蔽起来,监察边境的情况,随机而动。而他们俩儿带着大部分的兵将,尾随敌军其后,以期到达平京城外,可抄其后路,呈夹击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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