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无济于事,纠缠纯属无理取闹,目前,他还不想得罪韩春旺,三品御医总管的儿子,根基总是有的,虽说韩修草获了罪,救治过的人数以千计,若哪个高官显贵怀念旧恩,替韩春旺出头,随便伸个小拇指,捏死他八品县丞还不像捏死只蚂蚁?再说了,人总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得罪了他,再想求他可就难了,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个韩修草衣钵传人。恨只恨,一瓶子不响,半瓶子咣当的贾郝仁,眼里只有银子了!恨只恨,景济仁的儿子小胖墩,景天志跟火火疯打疯闹,管你啥子事啊?一头撞得头破血流!
魔魔怔怔地想着,不顾韩春旺挽留,哑然走开。八品县丞,虽说是县令大人的属官,子乌县中,谁不礼敬三分?自己的儿子,向来欺负别人,啥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不行,如果一根独苗成了傻子,自己后半生靠谁去?谁传宗接代?你贾郝仁有儿有女,能那么轻易过去吗?你景济仁有小胖墩,虽说关系不错,你的儿子等于杀了我的儿子,杀子之仇,什么关系也不顶用。
深秋十月,景棠沐心里,有“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悲凉,有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急白头的愁,还有满眼萦绕、挥之不去的仇恨。十年寒窗,又捐了全部家产,才谋得八品县丞,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儿子,儿子废了,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头懵懵的,魂魄似乎飞出了身体,他拐到景济仁家,直嚷嚷说景天志不行了,要小胖墩抵命。正吃饭的景济仁吓了一跳,拉景棠沐客厅用餐,从容说话,边吩咐厨子再加几个菜。景棠沐木呆呆的,看到火火和小胖墩,阴霾的脸上不觉淌下泪来,说你们都好好的,天志却完了!也不吃饭,也不说告辞,挣脱景济仁,转身冲出去,院外牵了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也没觉得饿,回到寓所,看到咧嘴笑着的景天志,泪不听使唤地淌不止。景天志拍手笑,说下、下、下雨啦!景棠沐更伤心了,正堂摆上香炉,上了三炷香,不顾景天志挣扎,拉了一起跪下,不住地磕头,请菩萨保佑,保佑景天志早日康复……
圣泉村景府。小胖墩被景棠沐阴沉的凶相吓坏了,哇哇大哭。景济仁一把搂进怀里,说乖乖你别怕,天塌下来,有爹爹呢,哪怕倾家荡产,也不让你少根汗毛。火火也安慰:“不怕!他搞偷袭,欺负人,不是啥子好东西!你是见义勇为,要抵他命,我爹爹也不会答应!”
小胖墩听罢,稍微放心。后晌放学路上,三个小不点商量开了。
韩傻儿说:“县丞也到我家去了,让爹爹说走了。能治好就罢,治不好,也怪不得谁,谁让他装牛逼,充大爷来着?充不了,还使阴谋诡计,暗算火火,卑鄙小人一个!这样也好,成大傻蛋了,省得再当祸害。”
火火说:“就是!光明正大,他根本不是对手,净会使阴招下绊子,与邪派人物一个样,长大也不是啥子好东西!胖墩哥哥别管他,全当为民除害了。”
小胖墩畏畏缩缩地:“他爹是县丞老爷,他自以为小衙内,仗势欺人惯了,输不起!揍是该揍,只是我少使点力气就好了,只摔个大狗刨,别弄成大傻蛋——成了大傻蛋,他爹爹哪会善罢甘休?”民不与官斗,钱不与权斗,景济仁长期灌输的观念一直影响着他。
韩傻儿说:“不就八品小官吗?火火的叔爷,多大的官都不怕!火火大哥哥的老岳父,五品官呢!你怕他个俅毛?咱都学文练武了,将来也做大事,现在就软蛋了,还不等着人欺负?”他不赞成恃强凌弱,也不赞成畏敌如虎,更不赞成童仁堂滥杀无辜,像郝老头,说话狠狠的,下手却不重,其实蛮可爱滴。
火火说:“笨笨说得对!老百姓怕官府,咱们要当武林高手,行侠仗义的,怕他干啥子?碰到贪官、坏官,宰了就罢了。他要来硬的,我就告诉爹爹,带领师兄们,打他个大坏蛋!”
韩傻儿说:“对!打他个大坏蛋,我先给他一弹弓!”
小胖墩不无担心地说:“他是衙门的人,吃皇粮的,打他犯法,吃官司的。县令老爷有衙役,还有官兵,能不帮着县丞老爷?不都说官官相护吗?”
其实,韩傻儿和火火,对衙门啊、官司啊、皇粮啊啥子的,也不甚了了,只是给小胖墩壮胆而已。
惴惴不安中,小胖墩熬过了三天。
第四天中午,韩傻儿带火火放学回家,见到了姥爷——不,仲月的姥爷贾郝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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