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如雷鸣自己所说,他确实是死不了,可是这遭活罪确实是免不了的了。
雷鸣老老实实的趴在树林里的水洼边,周让正用一条湿毛巾给他擦后背。
而其他人却已经被周让撵开了,因为现在雷鸣已是脱得赤精条条的了。
“你咋搞的?这么玩命?非得往车底下挂?”周让边给雷鸣擦后背边嗔怪道。
“不挂车底下我能出来?”雷鸣皱着眉禁着鼻子说。
周让被雷鸣说没动静了,就用毛巾给雷鸣清理伤口里的泥土和血渍。
雷鸣就是藏在了那辆无线电侦查车下面的,只不过在勾小欠和小不点发起攻击前他就已经下来了。
他藏到了那辆无线电侦查车的底下,自然是用脚勾着用手抓着那车底盘上的棱角处。
当时那辆车在过了一个土坑时时候,雷鸣已经觉得不妙了,他便象一只壁虎一样把自己全贴在了那底盘上。
可是在那车爬上土坑后,雷鸣还是被那个土坎儿给刮到了。
说是土坎儿,偏偏那沙土里还夹着有棱角的石头毛子。
结果就在雷鸣身体撞上的瞬间,他忍不住都大哼了一声,他手一松差点就从那底盘上掉了下来!
如果那凌乱的石头毛子再高一点点的话,雷鸣就绝不会是皮肉伤了,那石头毛子就会进入他的身体!
那样的话,他可真就回不来了!
(注:石头毛子,东北话里指不成形的碎石)
所以,现在周让用湿毛巾给雷鸣处理伤口,却是都看到雷鸣肩胛骨处那白森森的骨头了。
就这样的伤,周让现在用湿毛巾给他擦试,你说雷鸣疼不疼?
现在周让正擦到那肩胛骨处,这种情况自然不能说是刮骨疗毒,可是这用湿毛巾擦骨头那也疼啊!
是以,周让这一擦雷鸣就是一哆嗦。
“要是疼你别忍着。”周让又说。
“扯脖子嚎?”雷鸣哼了一声,“我丢不起那个人!”
“那你就说话,跟我说说你进小鬼子要塞里都干啥了,你又是咋跑出来的。”周让把毛巾放进水洼,于是那原本清亮的水洼就变成了红色。
“那有啥说的?”雷鸣不愿意说。
“这咱们的人要是被小鬼子给抓到了,所有人都成叛徒你都成不了叛徒!”周让气道。
周让这么说,雷鸣便“哼”了一声。
雷鸣这一声“哼”是疼的也是对周让的抗议。
老夫老妻的,那话不用说明白谁也都懂的。
周让这是说雷鸣嘴太严。
雷鸣自己在外面怎么打鬼子的,打死了多少个鬼子遭了多少罪回来很少说。
这要是不跟别人说也就罢了,跟自己媳妇他也不说!那你说周让能没意见吗?
周让说雷鸣成不了叛徒,那意思就是说雷鸣就没有开口讲他自己那些事的习惯,那真被日本鬼子抓到了,再大刑伺候他也绝对不会说的。
因为,他就没有开口的习惯嘛!
周让接着给雷鸣处理伤口,她见雷鸣又不吭声可身体却在那哆嗦心里不忍便又开口说话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你听不?我听赵小气说的。”周让忽然说道。
“笑话?”雷鸣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听周让给自己讲过笑话。
“说吧,从前咱们有一位同志叫小六子。”周让转了转眼珠儿开始讲了。
一听周让这么说雷鸣却是又“哼”了一声。
啥叫“从前咱们有一位同志叫小六子”,那不就是摆明着要编排自己呢嘛!
可周让并不理会雷鸣的反应,依旧边干活边说:“这小六子同志打鬼子很厉害。
他打鬼子厉害呢小鬼子自然就调动——”周让转了下眼珠,“小鬼子就调动一个联队来抓他!”
周让这么说那摆明了就是在夸雷鸣嘛!
日军那一个联队好几千人呢,你一个人再厉害人家也不用一个联队去抓吧。
可是,这人哪,得识敬,人家给自己说好话,那还不借坡下驴,后世管这叫“有情商”!更何还还是自己媳妇夸自己呢!
“嗯!这个小六子是牛逼!”雷鸣老脸一红的也夸了自己一句。
周让听雷鸣竟然也自己个儿夸自己个儿便狡黠的涮啦了下眼珠却又接着说。
“虽然说这雷小六同志英勇无比,可是这双拳难敌四手,好虎还怕群狼呢。
结果有一天,他就被日本鬼子给抓到了!”
“切,哪有这种事儿?小六子同志怎么可能被小鬼子生擒活捉?大不了——”雷鸣抗议。
雷鸣自然有属于他自己的骄傲,凭什么说我雷小六子让日军给抓到,怎么可能?大不了和鬼子同归于尽就是!
“我讲故事呢,老实儿的!”周让用拧干了的手巾又接着给雷鸣擦背。
这自然就又疼了,于是雷鸣便又开始对抗疼痛不再说话。
“这鬼子既然抓到雷小六子,不,抓到小六子同志了,那自然是要严刑拷打的!”周让接着说,“那说小鬼子对付咱们的同志那哪有手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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